第18章(第2/3页)

昙鸢有点无奈:“照流是不是有些玩心过重,太过随性了?”

谢酩低头戴上面具,闻声望他一眼,淡淡道:“他岂非一直这样肆意妄为。”

昙鸢:“……”

听你这口气,怎么还挺骄傲?

两人跟上了楚照流,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随着人潮涌向城楼,那些挨挨挤挤的人还未靠近他们,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楚照流一身青白相间的袍子,摇着扇子,潇洒落拓,仿佛是带着俩护院来踏青的,饶有兴致地四下打量。

不过一夜,城内就已经装饰得极为喜庆,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长街上搭起了许多高台轻歌曼舞,不远处的城楼上坐着一行人,大概就是东夏皇家亲眷了。

昙鸢随着人流而行,心下却有些恍惚,无意间抬头一望,瞳孔骤然收缩。

昨夜那个藏在黑雾中的人又出现了!

那人坐在城楼顶,打量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即使看不清脸,也能感受到他冰冷的视线,仿佛眼下一切皆是蝼蚁。

昙鸢忽然有些头晕目眩,喘息变得粗重,之前受过的内伤寸寸迸发着痛意,一时心如擂鼓。

“快阻止他,”昙鸢按着阵阵发痛的太阳穴,声音微弱,“再不阻止他的话……”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起火了。

不知从何处蔓延而来的大火瞬息间将这座华美的都城卷进了火舌,大火与浓烟滚滚,那人身形一闪,出现在城楼上的皇室贵族边,随手一推。

几个人当即摔下城楼。

人群慌忙逃窜,将摔下的人踩踏得惨不忍睹,周遭瞬间混乱起来,尖叫声连成一片。

这是东夏都城被屠杀烧毁那日的重现。

挑在庆典当日这么做,恨意可见一斑。

楚照流的笑容一敛:“谢宗主,是不是该出手了?”

谢酩的指尖动了动,脸上有了短暂的空白,只是有面具挡着,没被发现。

他慢慢抽出了剑,没有吭声。

楚照流有些疑惑地望向他:“我们静观其变?”

正在此时,城楼上的人又有了动静。

他将一个少年削成了人棍。

昙鸢熬过阵阵剧痛,眼见这等惨状,眼底浮上丝薄红:“贫僧去阻止他!”

不待楚照流说话,他飞身而上,法杖金光大盛,丝毫也不留余地,与那人交上手。

那人见他上来了,哈哈大笑:“昙鸢,你太可笑了,你居然来阻止我!”

昙鸢冷冷道:“纵然是虚像,贫僧也不会容忍这种事再继续发生。”

“虚像?”对方话音诡谲,“当真是虚像吗?你再好好想想?”

昙鸢一言不发,捻指作印,步步生莲,看似轻巧的一击却有千钧之重,凛然而不可侵犯,对方奈何不得昙鸢,连连避退。

两人的身影一黑一金,交织错乱,兵刃相交之声震响,在城楼上缠斗起来。

任由大火继续蔓延下去,按着东夏国覆灭当日的情景走的话,幻境很可能会将所有的一切吞噬进去。

楚照流看昙鸢那边无碍,正要行动,脚上突然一沉。

一个头顶扎着冲天小辫的小童一手举着糖葫芦,摔在他身前,懵懵抬头看来,眼底闪烁着一星泪光,可怜兮兮地扁着嘴:“大哥哥,我找不到爹爹了。”

楚照流垂下眼,眼波如水,含着温柔笑意:“要我帮你找爹爹吗?”

小童拽着他的衣角,嗯嗯点头。

楚照流感叹:“那真是不巧,我就是你爹啊,你这个不孝子。”

话音才落,小童眸色一厉,手中的糖葫芦已经化成了一把淬毒匕首。

还没等楚照流劈手砍掉那把匕首,谢酩的反应比他更快,伸手勾着他的腰,往自己身边带来,同时毫不留情地抬脚猛力一踹!

小童惨叫一声,立时被蹬飞三丈远。

楚照流目瞪口呆:“谢宗主,你也太狠辣无情了吧!”

“……”谢酩微微拧起眉,“你到底是哪边的?”

楚照流:“我这不是震惊吗,这么可爱的脸你也踹得下去,真是叫人害怕。”

谢酩冷笑一声:“楚长老自谦了,没有你可爱。”

回过神来,楚照流才发现谢酩的手搭在他腰上,若无若无地蹭着,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缩了下:“痒。”

谢酩松开扶在他腰上的手。

都说沈郎腰瘦。

指尖还残存着点滴体温,不经意触碰间描摹的线条也烙印在指尖了似的,谢酩的指尖蜷了蜷,冷静地望向周围。

不知何时起,那些四处奔逃、戴着面具的百姓全部围了过来,有的面具在哭,有的面具在笑,狰狞鬼面,慈祥佛面,不一而足,大火熊熊而烧,却没有令他们退却。

楚照流并不怎么在意。

就这么些东西,谢酩都不用拔出鸣泓,略略弹出到剑气就能尽数诛灭了。

然而谢酩却一反常态,侧身半步挡在他身前,横起了鸣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