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能饮一杯无【18】

天明,小雨淅淅沥沥,大堂被打扫得很干净,正中央摆着韩英兰的遗照,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

舒夭绍随意扫了几眼,她看着无数人肃穆地进来行跪拜礼,她想,或许这些人根本都不认识韩英兰,他们之所以来参加她的葬礼,无非就是为了卖毛基范一个面子吧。

毛泰九站在前面,一身黑色,站得笔直,他之前过来,出门的时候没有撑伞,下车的时候又不让别人给他撑伞,硬生生淋了雨,细雨打湿了他的头发,黑色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他的眼神更加阴鸷了。

不断有来吊唁的人行跪拜礼,毛泰九和毛基范都一一回应,所有人都神情肃穆。

这葬礼越是到尾声,舒夭绍的心情就越紧张,紧张到她已经生不出对死者的怀念和祈祷了,满心满眼都是接下来的计划——她要带走毛泰九了!

葬礼终于结束了,已经没有其他人来吊唁,留在大堂的人们都先和毛基范打过招呼再自行离去。

别说毛泰九神色带着一些疲倦,毛基范也似乎累极了,只是毛泰九不仅累,甚至有一种厌世的感觉。

客人走后,他上前,这样和毛基范说:“我送雅琴上飞机。”

毛基范神色如常,虽然“悲痛”,却没有失去理智,他依然维持着良好的交际风度,先是为这些事情惊吓到了舒夭绍,向舒夭绍赔礼道歉了一番,再是让毛泰九好好送送她。

毛泰九颔首,牵着舒夭绍往外走。

毛基范恰到好处的交际风度,偏偏让舒夭绍觉得有些心寒,如果真的那么在意阿姨的话,怎么会注意得到那么多旁枝细节呢?

要是我在意的人死掉了,我可能会崩溃,会发疯,总之不会这么冷静,舒夭绍好笑地想着,自己可真是一个爬不上高位的人。

舒夭绍忍不住回头,看到了站在毛基范身边的那个青年——南相泰。

不知道为什么南相泰也在看他们,准确的说,是在看她,但是看到她看向了自己,南相泰却又马上移开了眼神,似乎是有些心虚和气短的模样。

这不对劲,舒夭绍心底里忽然响起了这个声音。

舒夭绍觉得南相泰的表情和举动都有些奇怪,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但是她没有机会仔细看了,只能暂时压下怀疑的心,和毛泰九一起坐上了黑色的小轿车。

司机还是熟悉的司机,接过舒夭绍好几次,车子开的很平稳,眼看与堂哥约定的地点越来越近了,舒夭绍心跳的越来越快,她攥紧了毛泰九的手,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

变故突生——

有车从左侧小道冲了出来,直接撞向这辆车。

舒夭绍条件反射地反扑过去,护住了毛泰九,结果那车子却只是为了逼停这辆车而已。

轻微的碰撞也让舒夭绍磕到了头,有些晕眩,等她反应过来,司机不见了,她这边的车门被粗暴地拉大。

“毛基范家的狗崽子!出来!”对方用带着些乡音的韩语叫骂。

一边叫骂,一边动作极为粗鲁地越过舒夭绍,就要去拉扯另一头的毛泰九。不知道是不是舒夭绍的错觉,她感觉对方虽然嘴里面叫嚣着的对象是毛泰九,可是拉开车门的时候却偏偏先用凶狠地眼神瞪着她,然后才越过她去拉扯毛泰九。

毛泰九不悲不喜,只是抱紧了舒夭绍,而舒夭绍却已经抛掉了刚刚那一瞬间感觉到的不对劲,认为这是毛基范的仇家找上门了,要对毛泰九不利,她奋力阻拦那个人。

“阿西吧!这又是哪家的臭丫头?”对方开口闭口就是骂人。

那人刚想对舒夭绍下手,却见毛泰九已经拧开了他那边的车门,将舒夭绍拉下车,疯狂地跑向小道。

舒夭绍只觉得上辈子加这辈子,从来没有跑得那么快过,她踉踉跄跄地跟紧了毛泰九,后面的一群人紧追不舍,她看到了他们手里有枪,虽然一直叫骂威胁,却没有开抢,舒夭绍觉得他们可能是怕惊动了路人,路人一旦报警,事情就麻烦了。

他们终究只是十几岁的小孩子,纵使用尽全力,却还是被追上了,舒夭绍被粗暴地直接推了后背,狠狠地跌倒在地,下巴磕到了地上,摔得头晕眼花,痛不可遏,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而毛泰九也被抓到了,他们正拿着绳子用力地绑紧他,毛泰九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越来越愤怒,越来越阴鸷,以至于扭曲不堪。

舒夭绍见状,瞳孔紧缩,心疼涌上来竟然顾不上自己:“放、放开他……”

“阿西吧这个臭丫头没什么用,还碍事,就处理掉吧,处理得干净些……毛家的狗崽子也不知道能值多少钱呢?”

毛泰九被死死地捆住了,连嘴都被贴上了胶布,而头晕眼花挣扎着没能爬起来的舒夭绍,却被直接抓着头发拖走,拖到不远处丛林密布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