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页)

他点了点头,“是。我因太傅之故,和温家确实有些渊源,少年时,也有过颇多往来。如今太傅虽已去了,但此事既求到了我的面前,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坐视不理。今晚回来,便想先将此事告知于你。”

他顿了一顿,语气放缓,似在斟酌着言辞。

“……我知外头至今仍有关于我和温家女儿的传言,你或也有所耳闻,我也无意推诿,一切全是我的过失。不过,如今我既娶了你,你便为我妻。我前次所言,我会敬你,绝非虚言。此次我欲相帮,虽是出于私心,但绝非出于异心,更非对你不敬,望你莫要误会……”

姜含元打断了他。

“我有何误会?温家人既求到了你的面前,那便是走投无路了,你保护,是理所当然!这你若都不管,你算什么人!在我这里解释什么?还不快去!温家女孩已够不容易了,难道是要等再出大事,那样的一个女子被彻底毁掉一生?”

束慎徽大约没想到她会是如此的反应,起先略略讶异,很快,他看了出来,她这话绝非矫词。

她对温家女儿非但毫无芥蒂,言下似还颇多回护好感。

束慎徽虽不明所以,但这一刻,他如释重负,点头:“多谢你理解,如此我便去了。”

他转身,匆匆要走。姜含元目送着他的背影,忽然叫住了他,“等一下。”

束慎徽转头。

“殿下你打算如何帮?”

“温家与我非亲,涉及婚姻之事,实话说,我也不便直接插手。不过,我知大长公主那儿子过去犯了不少事。去年在先帝国丧期间,便就私闯皇林行猎,当时有御史欲参奏,可大可小,我不欲多事,便压了下去。这就去叫人把旧事翻出来追究治罪,大长公主自然也就有数了。”

姜含元道:“这个法子是不错,不过,我也有个想法,可供殿下参考。”

“你说。”

“殿下可否想过以她为侧妃?如此,往后再无麻烦。你放心,我此言绝非试探,而是真心实意。温家女儿若来,我绝不计较。”

束慎徽一怔,看了她一眼,断然摇头,“我无此意。此路也非她最好归宿!”

当放便放,何况早就时过境迁,如今他又岂会为了弥补便无事生非做出这等蠢事?便是当真如她所言,她不计较,落入外人眼中,和羞辱新妇有何区别?

他说完,见她瞧着自己,神色间隐隐似见同情,忍不住皱眉:“姜氏,你如此看我作甚?莫非你是不信?”

姜含元收了目光,继续道,“那我还有另外一策。贤王王妃应当不惧大长公主。何不请王妃认温家女儿做个干女,如此,王妃主婚,理所当然,大长公主自然也就知难而退了。不但如此,温家女儿有了这层身份,往后便也如有了护身符,在这京中再不至于如同弃子,受人轻视,忍气吞声。”

束慎徽听完她这话,一时定住了。

实话说,少年之时,他确曾对温家女儿怀有好感。那样一个宛如娇花的温柔女子,谁会不喜。然而,人若一旦将国认作是家,肩担江山,便就别无选择,必然是要抛弃与之相悖的一切私欲。他知温家或一直是将女儿寄希望在他身上的,怕误了对方,便借那年探病之机,委婉私言太傅,将来婠娘若是大喜,他必以兄长之礼嫁之。自那之后,于他,温家人是彻底淡出了他的世界,但他没有想到,婠娘却依然一直误了下去。

那日在护国寺,时隔多年之后,他和少时玩伴的那一番坦诚对话,固然是出于内疚而揽责安慰,为保全她误蹉跎了年华的颜面,然而,也何尝不是他对自己少年时的一切自由和率性的彻底埋葬。

以婚姻为交易,来换取军队的绝对支持,固然可鄙,但他不会后悔。像他这样出身又自己选择了国的人,必要之时,便是他的性命,也可拿出来作为秤砣,何况区区婚姻或是感情之事。

但是这刻,当他听到他因这婚姻得来的妻,姜家的女将军,竟说出了这样的话,他的心下,还是慢慢地生出了些惊诧和感动,甚至,还有些微的感激。

巧的很,其实他原本想到的第一个法子,恰就如她所言,让老王妃认温婠为义女。不管他是否曾经有所提醒,但温婠确实是因自己而误的,这一点他无可推责。如此的安排,也算是对温家的一点弥补。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否决了。

他实是有些顾忌,担心若是过于抬举了温婠,会惹姜女不快,所以退而求其次,另想了个方法。

他实是没有想到,她会和自己想到了一处去,如此肯为温家女儿着想。

他注目了她片刻,一言不发。

姜含元见他看着不说话,神色略显古怪,道:“你看我做甚?这法子你若觉妥,便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