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若我偏要逆呢?(第2/3页)
许天师一时哑然,“这……”
陆则倒没为难许天师的意思,朝他点头,“我不过随口一提,天师不必介怀。天师忙吧,我不打扰,先走一步。”
陆则走到宫门口,常宁见他,忙迎上来,低声道,“世子,三爷派人来寻您,说是有事要与您商议。”
陆则颔首,回到国公府书房,陆三爷已等他许久,面带急色,二人进内室。陆三爷便按捺不住地开了口,“……漕运总督俞贺学出事了。具体什么情况,我尚不知晓,说是酒后失德,失手掐死了随母赴宴的沭阳县令的一个庶女。这事不知怎么的,入了南直隶巡抚范云的耳,现下他暗中带了人证物证入京,途经归德府时,走漏了消息。”
陆三爷曾经在归德府任过官,归德府现下都还有他的人。
不怪他这样着急忙慌地寻陆则来商量,实在是事关重大。卫国公府养兵,年年花钱如流水,朝中忌惮陆勤在北地做大,国库拨银一向谨慎又谨慎,远不足抵。早在过世的老国公爷,陆则的曾祖父起,就暗中靠漕运养兵。这么多年,漕运总督换了一茬又一茬,一直是陆家一系的人,只不过外人不得而知罢了。
最赚钱的路子,不过漕运与私盐。
俞贺学稳稳当当干了这么多年的漕运总督,淮安是他的地界,连兵权都捏在手里,竟让范云知晓不说,还叫他带着人证物证出了淮安,背后无人指点帮衬,凭范云区区一个南直隶巡按,是绝无可能的。
动俞贺学不要紧,但要查漕运,就是要动陆家的命脉。
这个道理,陆三爷懂,所以急急忙忙来跟陆则说,陆则自然也懂。他闭目想了想,会是谁?范云背后站着的人,是谁?
“三叔对范云这个人,了解多少?”陆则开口询问。
陆三爷斟酌片刻,道,“此人入朝时,你尚未入仕。我也未与此人共事过,不过范云在南直隶有青天之名,重名胜过爱财,大约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俞贺学这次只怕难以逃脱。”
“任他是青天,背后也有人。”陆则垂眸,“只要接触了,总能查出蛛丝马迹。只我一时想不通,朝中谁会针对陆家?”
陆三爷亦琢磨不明白,按说陆家一贯不和谁结仇,也鲜少出头,颇有遗世独立的意思。谁会针对陆家,还一下子便抓住了漕运这个死穴。
陆则手指叩了叩桌面,陷入思索中,边一点点抽丝剥茧,“和范云接触的,一定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若我是他,一定会躲在暗处。此人精于算计,且在地方势力不小,善于隐匿,否则不可能一路隐瞒范云的踪迹,直到归德府才走漏风声。”
要不是陆三爷在归德府有人,只怕范云到了京城外,他们才知晓。到那个时候,可就只能弃尾逃生,弃了俞贺学这枚棋,舍了漕运这条路子了。但这风险也很大,俞贺学毕竟是个大活人,他能开口。
陆三爷边听边皱眉,“陆家何时和这样的人结了仇?”
陆则摇头,声音很冷酷,“不能让范云活着踏进京城。”
陆三爷被侄儿冷漠的话吓了一跳,抬头看他,迟疑道,“……范云好歹是南直隶巡抚,都察院的谢纪也不是好哄骗的,动了范云,会不会打草惊蛇?”
“草里既然有蛇,还不止一条,那就索性一把火把草全烧了。否则等他咬了你,便后患无穷了。”陆则的手指,抚过杯盖的缠枝纹,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森冷。
早先兄长在时,陆三爷习惯以兄长唯首是瞻,如今换了侄儿,他也下意识做了同样的选择。他是庶子教养,虽嫡母不曾短了他什么,也是师从名师,文采出众,但不曾上战场,手上不曾沾过人血,总归还是少了几分杀伐果决。
陆三爷也还是点了点头,“好,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就派人来和我说。”
同姓陆,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道理,不用别人说,陆三爷也懂。
陆则倒是笑了一下,颔首应下,“此事多亏三叔,我才好提前防范。”
过几日,陆则拿了秋审的文书去面圣,顺便陪着宣帝听了会儿经,说经的还是许天师,他出来时,在门口碰见了谢纪,他手里拿着奏本,像是有事,不过高长海很快出来了,跟谢纪道,“陛下有事,谢大人改日再来吧……”
自刘兆的事后,宣帝就不大待见都察院和大理寺。陆则也只同谢纪点点头,便出宫了。回到国公府,常宁拿了封密信过来,淮安到底是俞贺学的地界,俞贺学也不是真的废物,不过一时遭了算计,短短几日,已经查出了点眉目来。
陆则扫过密信,目光落在一处,慢慢地停住了。
成国公府……
他倒是把这父子俩忘得一干二净了。当初成世子自己要巴结刘兆,请他到府里参加儿子的百日宴,偏偏出了那档子事,此后父子俩一直为宣帝不喜。朝中的风气便是如此,拜高踩低,陆则虽没有特意给过父子俩什么眼色,但外头皆传他与成国公父子不合,且父子俩又不为皇帝所喜,都无需他开口,便有人上赶着踩成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