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他甚至逼着她怀了孩子……(第3/4页)

陆则第一次觉得自己口拙,除了别怕,也说不出别的安慰,只叫人立刻把内室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又派人去推了谢回的约。

他整日都留在了宅子里,江晚芙却怏怏的,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日,

陆则在床边坐着,摸了摸她的侧脸,怎么这么容易吓到?

第三次是几天后。

他踏进院门,一群仆妇丫鬟,都围在榆树下,神情紧张。陆则抬头,只听到脑子里嗡地一声,脸一下子白了。

高大的榆树上,郁郁葱葱的碧绿枝叶中,江晚芙坐在其中一根不粗不细的树干上,双腿垂落下来,轻轻的晃着,青白的裙,也轻轻随风摇曳着。

那么高的树,一屋子的丫鬟仆妇,怎么会让江晚芙爬上去的,她还怀着身孕,要是跌下来……陆则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冷声叫人搬了梯子来,一把推开常安拦上来的手,撩起袍角,爬了上去,他离她很近了,听到她口里哼着歌,调子婉转柔和,吴侬软语。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落在她的脸上。

陆则小心翼翼把手伸过去,他不敢贸然拉她,怕吓到她,“阿芙,我们下去,好不好?”

江晚芙听到他的声音,朝他看了过来,微微歪着脑袋,面上表情有点不符合她年岁的天真,陆则又叫了她一声,“阿芙……”

她像是认出他一样,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慢慢地弯了眉眼,她把手递给他,陆则一把就握住了,丝毫不敢松开,他抱住了她,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忽地小声地道,“爹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则一僵,他没有说话,抱住她,一跃而下,稳稳落地,便朝常安冷声道,“把吴别山带来。”

他把她放到床榻上,脱了她的鞋袜,盖好被子,低声问,“阿芙,我是谁?”

她似乎很不解地看着他,神情又有点不安,小声地问,“你不是爹爹吗?”

陆则不说话,江晚芙看上去便越发的不安了,她想把手缩回去,直到陆则开口,“我是。”她才安静下来,又问他,“爹爹,娘呢?她怎么不来看芙儿?”

陆则轻声地道,“等你睡醒了,她就回来了……睡吧。”

江晚芙睡着了。

陆则等她睡得很沉了,才走出内室,他叫了惠娘过来,惠娘一如既往地惧怕他,低着头,陆则冷声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想到那个雨夜,她那时的表现,便已经很不对劲了。但惠娘开了口,说出了一个远比他想象中更早的日子。

“小郎君死后,娘子大受打击,总是一个人待着,既不肯出门,也不肯说话。后来袁家人临走前……”

袁家人便是那个与江容庭同行的小娘子。叫袁桃。是家中的幼女,行六,家里人叫她六娘。因是幼女,自幼便极受宠爱,家里也没有拘着她学什么刺绣,反而纵着她野小子一般,跟着父亲,学了一身的功夫。一次意外,她遇到了江容庭,小娘子本来最讨厌文弱书生,却对这个替她打抱不平的小郎君一见钟情。

少女怀春,一颗心便软了,哪怕少年对她不假辞色,一再拒绝她的示好,她也还是坚持着,十个手指都戳烂了,就为了给心上人做一个荷包。

少年人也未尝没有一点动心,只是想到自己的处境,寄人篱下,长姐孀居,他眼下唯一的想法,便是好好念书,出人头地,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些情爱。袁桃听了这番话,反而更觉得自己没看错人,跑回家中,告诉了父亲母亲。

因此,袁家人早早就知道了江容庭的存在,也知道他有一个长姐,后来出事后,袁桃的父母才会找到江晚芙。

好好的孩子死了,又怎么会没有半点怀疑,女儿自小便会凫水,怎么会那么容易溺水,可皇权大过天,宫里派人给了补偿,一条命,一个镇抚的官职,容不得你拒绝。袁家人举家搬走前,想办法见了江晚芙一面,他们报不了仇,便寄希望于背靠卫国公府的她。

“可娘子能有什么办法?那又不是别的什么人,那是太子,背后是皇帝皇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她又能做什么?”惠娘说着,忍不住掉了眼泪,“我劝她算了,袁家人妥协了,老爷也装聋作哑,她一个女子,连丈夫都指望不上,她能做什么呢?可慢慢地,我发现娘子有些不对劲,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总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偶尔睡着了,也被噩梦惊醒。再后来,您从宣府回来了。她的精神慢慢地好起来,也很少那样了,后来孩子没了,她的情绪愈发低落,您来的时候,她强颜欢笑,您不在的时候,她便连话也不说,沉默得厉害……有时夜里爬起来烧纸钱,也不许别人靠近……”

陆则浑身僵硬地听完,他没法去追究惠娘的错,她是阿芙的奴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绝不会枉顾主子的意愿,更何况在此之前,他的不假辞色和冷淡,他把她当做外室的态度,惠娘怕他都来不及,也不可能跑来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