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页)
“我们在里昂的时候……你记得吗?有天晚上睡之前,你跟我讲小王子。我记得有一句是什么,爱是互相驯服。”
姜默点头:“嗯,想给你一些启发。”
沈朝文说:“但我想告诉你,我没有被驯服。我偶尔会给你一些被驯服的错觉,但大部分都是我装的,我只是想用自己被驯服的假象来驯服你。”
静了会儿。
沈朝文问他:“这样的我,你会觉得陌生吗?”
姜默摇头:“也不陌生,从你奇怪的性癖中我已经略知一二。”
沈朝文笑:“那讨厌吗?”
姜默瞥他一眼,伸手摸了下他的耳朵:“你觉得呢。”
沈朝文还开着车,只能把半边脸贴到他掌心里蹭了蹭。姜默问他:“这也是被驯服的假象吗?”
沈朝文说:“你自己判断。”
对话散了,只留下一些余温。他们各自感受着那种微妙的气氛,一个开车,一个静坐,无声,不响。
那一晚,姜默很清晰地察觉到,无法被驯服的沈朝文身上有种孤勇又封闭的浪漫。那种尾生抱柱,至死方休的感觉,大概再也无法在其他人身上找到了。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开车累,坐车的人也累,他们进家以后陪小猫咪玩了会儿就洗漱睡了。
第二天姜默醒的时候沈朝文已经上班去了。
姜默睡到中午才起来吃了点东西,出去补办他的证件和各种卡,买了个新手机。等都办得差不多了回家,窝在房间里写了会儿剧本,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出门买菜。
不干活的时候姜默基本就是这个生活状态。也不算太无聊,他本来就是对很多事都充满好奇心的人,在菜市场观察人生百态都能观察半天,每天还是很充实的。
提着菜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小区里的刘阿姨。对方是相亲角著名红娘,最爱给单身的老中青三代人介绍对象,人也很是热情健谈,姜默每每遇到她都要被拉着说半天家常,被迫听很多邻居的八卦。
今天也是。姜默陪她从番茄涨价讲到四号楼一个搞直播的小姑娘昨晚失恋在人造湖那儿哭了大半夜。讲着讲着,刘阿姨矛头一转,居然开始对他灵魂发问:“小姜,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来着?记者还是什么……编剧?”
姜默微笑着答:“阿姨,你就当我无业吧,我不工作,每天玩儿呢。”
没名气的艺术工作者,可不就是无业游民吗。
刘阿姨痛心疾首:“大好青春怎么就这样浪费了呢?”
姜默笑:“不青春了阿姨,我都三十了。”
刘阿姨鼓励他:“男人三十一枝花啊。你还年轻,赶紧好好去找个工作,忙起来就好啦,不要天天在家里闲着。”
闲着才是最难的工作。姜默唉一声:“阿姨,其实在家躺平睡觉也很不容易的。”
刘阿姨眉头一挑:“现在别贪图享乐啊,要奋斗!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想躺都躺不住了!”
姜默点头附和她:“对对对。”
刘阿姨又说:“我记得你弟弟是……律师对不对?嗯,律师!你看看你弟弟工作就很好啊,体体面面的,以后找对象什么的……”
姜默笑:“是是是。”
喝完阿姨的鸡汤,姜默笑着走回家,给自己开了瓶白葡萄酒喝,庆祝这阳光灿烂的一天。
做饭的时候姜默突然想起了那位阿姨的话。
世俗标准来看,他大概算是个失败者。没有所谓体面稳定的工作,前途一片渺茫,别人都在为现实拼命,自己还在为梦想发愁。
也不是没动摇过,转行,做点别的算了,可想来想去,还是不甘心,不服气。姜默是那种物质上可以随便,但精神上很难委曲求全的性格,要他放弃一件认定的事,还不如让他一头撞死。想拍电影是做梦?现实一点?去找个工作干点正经事?狗屁,不听。
别人怎么说道无所谓,对姜默而言,在乎的人支持就够了。反正沈朝文在这件事上完全放任他自由,表示不管做什么工作只要开心就好,这一点上他们没什么矛盾,沈朝文从不干涉他的工作,也从不评判什么。
沈朝文下班回来的时候姜默刚喝掉最后一口酒,菜正准备下锅。沈朝文换了鞋走过来看他一眼,问:“我来做?”
姜默连忙摇头:“别,你做的鱼有点难吃。”
好吧。沈朝文洗了个手走进厨房帮别的忙,去水池里洗一把小青菜。
洗着洗着,沈朝文突然发现菜叶子里有什么东西,等看清后他叫了姜默一声,姜默拿着锅铲扭头看了眼——一只小蜗牛。
沈朝文道:“叶子上面发现的。”
姜默把鱼盛出来,转头去水池边跟沈朝文观察那只蜗牛。他俩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蜗牛看了会儿,沈朝文问:“怎么处理?”
姜默想了想:“送去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