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3/7页)
温梨笙连马车都不坐了,直接让人牵了马来,挑了一些人烟稀少的道路前往单一淳的家,因着要避开人群多的闹市,她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子才到。
单一淳住的屋子也不大,两间房带一个小庭院,破是破了些,但自己一个人住也足够了,温梨笙过年的时候还带了工匠去给他的屋子修补了一番,加固了墙体和房顶。
此时去看,那带着庭院的小屋子基本被烧毁了,墙体被烧得焦黑,瓦顶碎裂洒落一地,塌陷的墙体露出屋中简洁整齐的家具,但大都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俨然成了一处废地。
温梨笙的脑子“嗡”地一声,好似有些耳鸣。
屋子前围了许多人,杂七杂八的议论着什么,温梨笙听得不太分明,她盯着那烧毁的屋子往前走,脚步显得仓促而踉跄,来到人群边,她力道有些重地拨开了人群,就看见屋子前的一片空地上,盖着一张深色的布,像是铺在床上的褥子,盖得不严实,露出了烧得皮开肉绽的小腿和焦黑的手。
温梨笙感觉有一盆冰水从头顶上浇下来,冷得她浑身开始打颤,一种恐惧而难过的情绪瞬间迸发。
“这是谁?”她一把抓住旁边的人,问道:“这下面盖的是谁?”
被抓住的人吓了一跳,却还是回答:“是个姓单的夫子,在千山书院教武学好像。”
“他会武功,怎么可能会被火烧死?!”温梨笙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听说这火是在人睡着的时候烧起来的,烧得很旺啊,等他醒的时候出路全都燃起来了,他是冒着火堆冲出来的,当时跑出来好多人都看见了,他身上全着了。”有人说道:“叫得特别惨,一直扑打身上的火,在地上翻滚,等有人端水来的时候,人就已经烧没了。”
温梨笙越听心就越像是被揪起来一样,急声问:“你确定是单一淳吗?”
“是啊,我们平日都是邻居,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他跑出来的时候身上着火,脸上又没烧着,看得一清二楚。”那人摇头叹息:“烧得太快了,眨个眼的功夫,人就躺地上不动了。”
“不可能的!”温梨笙真的不相信,单一淳怎么会突然被烧死了?
分明前些时候,他还啃着卷饼走到她面前来,笑嘻嘻的用卷饼跟她换银子,他功夫不弱的,不是说习武之人五感都比寻常人厉害吗?他能不知道家中着火?
温梨笙不信,她大步走上前,掀开了那块大布,只见一具被烧得鲜血淋漓的尸体映入视线中,全身上下基本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了,大片的烧伤和焦黑让尸体看起来十分狰狞,吓得周围人一阵惊呼。
温梨笙被眼前的景象狠狠震到,下意识害怕的闭上眼睛,但马上又睁开,她拧着眉沉着脸,尽管这尸体模样可怖,她却还是蹲下来仔仔细细的看,忽而瞥见尸体的后颈处有一条长疤,顿时眼泪就落了下来。
依稀记得单一淳蹲在石头上,指着后颈处的长疤给她看:“瞧见没,我十七岁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一帮杀人越货的恶徒,十几个人打我一个,其中有个人从背后偷袭我,往我后脖子砍,差点给我头砍掉了。”
“那后来怎么没砍掉呢?”温梨笙问。
“那当然是我厉害呗,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几下就把人打趴下了哈哈哈。”
温梨笙也不是说与单一淳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看着他的尸体,温梨笙一下就想起以前在千山书院念书时,每回她馋食肆里的肉卷饼了,就会在食肆门口看见吊儿郎当站着的单一淳,手里总会拿着肉卷饼冲她晃了晃:“温大小姐的特供卷饼。”
还有每回上武学课的时候,单一淳让其他人自由活动,然后跟或坐或蹲地在温梨笙身边,讲他以前的种种英雄事迹,就算温梨笙说他吹牛,他也不会急眼。
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怎么可能呢?
温梨笙瘪着嘴,一下就坐在地上哭起来:“还说不是吹牛是吧,哪个大侠会被火烧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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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陵进了府邸之后转了一圈,没找到谢潇南。
他拉着一个下人询问道:“看见少爷了吗?”
下人摇头。
“他不在府中?”乔陵又问。
下人道:“方才还见世子从后院出来。”
乔陵啧了一声,奇怪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他又找了一圈,在正堂偏房等地方都转了转,还是没找到人,正觉得奇怪的时候,旁边传来声音:“乔陵。”
他登时吓得一个激灵,飞快的循声看去,就见庭院边的高墙顶上,谢潇南盘着一条腿坐着,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的五感退步很多,自打来了沂关郡之后你太疏于练习了。”
虽然大部分时间的谢潇南都很正经,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但有的时候也会显出少年的顽劣心性来,就比如现在,他坐在墙头支着脑袋,看着乔陵在下面转了一圈又一圈的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