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页)

有些弟子看虞绒绒的目光已经变了,好似已经在看一位穿着书童道袍、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虞绒绒当然也知道,卫长老开口让她做自己的书童,某种程度来说,甚至算得上是抬举她了。

这对她来说,绝对是极好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千载难逢甚至梦寐以求的机会了。

如果……如果她没有前一世的那些记忆,没有看过那本叫《无量》的书,她一定会喜笑颜开又惊又喜地感谢这位卫长老的善念。

但这个世界上,到底没有如果。

而她,早已志不在此。

她已经读过万卷书,看过万道符,在书中见过万里路。

所以她不想读了,也不想看了,这一次,她想真的去脚踩这千里迢遥。

虞绒绒抬起头,眼中盛满了真正的感激,正在措辞,还未开口,便听风中突有一阵呼啸。

“这不合适吧?卫老七?”一道带着酸嘲和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论道台边,某块耸立的小礁石上,破烂道袍的瘦小老头突兀地站在了上面:“你都有三个书童了,还招?就算是咱们御素阁的阁主,也没你这阔气啊。都说要开源节流,你如此平添自己的起居预算,上过中阁大会审批吗?问过其他教习的意见吗?”

卫长老侧头看向那袭破烂道袍,声音依然很温和:“耿班师,难道我想要收一位书童,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我才不不在乎你多不多一位书童。”耿班师翻了个白眼,抬手虚虚点了一下虞绒绒的方向:“但你的书童,绝不能是她。虞绒绒怎么能进中阁当书童呢?”

台下的某个角落里,早就已经或多或少被众人忽略的郑世才终于冷笑了一声,只觉得通体舒畅。能看到这一幕,便是去领罚,也领的不那么心不甘情不愿了:“有些人,别以为能画几道符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看到了吗?连最了解她的班师都觉得她不能入中阁,这说明什么?”

“可是我不明白,只是书童而已,又不占中阁此次的名额……为何耿班师这么不情愿?他们二人之间是有什么恩怨吗?”有人小声问道。

“是有人见过前几日某次放课后,耿班师单独留下了虞绒绒,和她说了几句话。后来据说耿班师离开的时候,表情极其不好,也或许……”

当然,比起这些议论纷纷的弟子,几位年轻教习互相对了眼神,再次刷新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这才是收人钱财,□□的典范吧?

耿班师据说吞进去了不少,既然拿了钱,就要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瞧,这不是来了吗?

啧,兢兢业业,实乃吾辈楷模。

无数猜测揣揣,议论纷纷,一起落入耿班师和卫长老耳中,两人却连眉毛和胡子都没有动一下,只相隔这样几步,遥遥对望。

“虞绒绒不能入中阁当书童,那你觉得谁可以?”卫老七微笑问道:“她若是不能进中阁,谁能进?”

耿班师想说谁能进关他屁事,话到嘴边又突然想起了自己到底是一班之师,很是噎了一下,才气哼哼道:“外阁八千弟子你随便挑啊,你看那个抱木傀儡的小子怎么样?我看就很顺眼,刚刚在台上耍鞭子的小丫头也不错啊,反正谁都行,就是她不行!”

卫长老看着耿班师躲躲闪闪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是吗?”卫长老轻轻颔首:“那你觉得,她应该去哪里呢?”

耿班师话赶话,下意识脱口而出:“还能去哪!当然是去登云梯!”

一言出,四野俱寂。

方才还在出言不逊冷嘲热讽的郑世才猛地睁大了眼睛。

揣测耿班师如此说话意图的几位年轻班师屏住了呼吸。

傅时画手中的瓜子皮有几片没捏稳,洋洋洒洒落在了地上,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十霜树这里的须臾动静。

只有二狗倒吸了一口冷气:“云、云梯啊。这是多大仇要去逼别人登云梯啊!这个糟老头子怎么回事!”

它猛地回头去看傅时画,却见青衣少年瞳色深深,神色却很是平静。二狗愣了愣,反应过来了什么,有些惊愕道:“你都知道了?”

“嗯,我知道。”傅时画慢慢道。

“那你怎么不劝劝她?那它喵的可是云梯啊!”二狗焦急地挥舞着翅膀:“死了可就……可就真的死了!我们可就没有软软可爱的绒绒师妹了!”

傅时画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她决心要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干涉?”

“那、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二狗有些束手无策道。

“所以我把黑锅盖给她了。”傅时画轻声道,再轻轻弹指,将掌心才剥出来的瓜子仁弹到了二狗嘴里:“不然,你再拔俩根毛给她?”

二狗所有的声音骤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