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虞绒绒手中无剑,心中有符,起手反复比划留君三式。

阮铁临走前似乎还说了几句别的话,她再一次比划完以便留君三式后,突然想了起来。

是说他最近进步飞速,所以已经开始逐步涉猎山中事务了,比如近来有许多门派向浮玉山施压,要求他们放开整个高梧域的领空,释放关押的本派弟子并做出解释和道歉。

除此之外,许多平民也在闹事,苦苦哀求希望浮玉山将他们的亲人放出来,各个都很有理有据,诉说自己的亲人无罪。

总之听起来阮铁才开始学如何应对这些问题,很是焦头烂额。

虞绒绒没多想,她下意识记住了这件事,便开始继续练剑。

晨光熹微,一道目光从另一侧的学舍递来,落在了她身上。

虞绒绒既然学会了神识感应目光,加之那道目光太过坦荡荡,丝毫没有遮掩,所以在落在她身上的第一时间,她就意识到了。

而这样懒散到好似懒得修饰的目光,也只能是傅时画。

所以她回首,向着傅时画的方向扬眉一笑:“大师兄,看好。”

她双指夹出一片符箓,向前轻轻一划——

留君三式的三道剑意顺着她的动作迭次而出。

细密的水意倏而出现在了空气里,像是滋润着这一方过分干涸的土地,也像是在将无数渴水的风沙吸引过来,再凝结成温柔欣喜、且因为这份欢欣而任人摆放的剑风。

风本无形。

但如果能随心而成形,本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当这里的随心,是随此前满心都是炸小虎峰的时候,自然更恐怖了些。

傅时画眼神微顿,下一刻已经站在了虞绒绒所有的剑意面前!

他随手从乾坤袋里摸出了一把剑,再一剑将那张还翻飞在半空的符箓钉在了地上!

黑发翻飞,衣袂轻扬,被遮挡住了原本容貌的少年神色却依然飞扬,他轻轻抬眼,似笑非笑看向虞绒绒:“这个早晨的见面礼还挺隆重。你这是心狠起来了,要连自己也要一起炸吗?”

虞绒绒想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但看着傅时画剑下兀自有些雷霆缭绕的符,她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不是剑符吗!

怎么刚才还好好儿的,这会儿又要炸起来了!

圆脸少女沉默震惊了很有一会儿,才慢吞吞道:“我……其实是想给你看看留君三式的。”

“你这分明是炸君三式。”傅时画这才起身,地上那张符已经被他的剑意彻底搅碎,连带着搅碎的自然还有一场要炸未遂的案件,他盯着那点残留之意看了片刻,突然明白了她想做什么:“真要炸了小虎峰?”

虞绒绒哪敢承认,只道:“可不是我想做什么,这是七师伯的意思。”

傅时画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有吗?”

虞绒绒试图说服他:“他先说我之前束手束脚,还夸赞了我炸掉囚室的行为,连起来岂不就是……而且都这么多天了,天天给七师伯送吃送喝,也不见他想出来,总、总得想个办法。”

“……”

傅时画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所以你的办法就是……把他炸出来吗?”

虞绒绒干笑两声,但还是镇定道:“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那些囚徒确实有些蹊跷,七师伯又赖着不走,我也很担心他的安危。”

“也不是不可以。”傅时画思忖片刻,突然道:“但我今晚想先去一个地方。”

虞绒绒眼睛一亮,已经猜到了地方:“你是说……小虎峰下面吗?”

傅时画颔首:“之前不去,一直都是因为怕打草惊蛇,引发意外。”

虞绒绒懂了:“现在炸都要炸了……自然不必顾及太多!”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翘了当天的课,猫进房间里开始一个递纸研磨,一个挥笔画符,如此天昏地暗,不知岁月,不知不觉竟然便是天黑又天明。

太阳落下又升起,沉浸在某件事情中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快,虞绒绒恍惚揉了揉眼睛,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二狗萧瑟地从某棵树后面振翅而起,眉头紧皱,心道往日里大家插科打诨乱甩八卦的时候,每日的会面都很顺利,怎么今日它真正听到了些了不得的消息,火急火燎想要告诉两人时,竟然遍寻二人不到!

不来的话不会想办法告诉小鸟一声吗!

大冬天的就算它身上鸟毛够厚,也很冷啊!!

二狗向小渊峰重新飞去,心道不慌,没事,今天有汲恒的课,它可以在课上对这两个人挤眉弄眼,暗示点什么,总能找到机会。

勇敢二狗,不怕困难!

几个时辰后,半夜蹲人白天补眠的二狗终于连着金丝笼被提到了学堂里,二狗惺忪睁开眼,迷迷糊糊在学堂里扫了一圈。

一无所获。

二狗愣了片刻,翻身而起,仔细盯了一圈,再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