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2/5页)
谁知她一进去,才发现医馆里五脏六腑全都齐全,药柜里的药都是装得满满登登的,连伙计都给召好了。
姜肆疑惑地回头看向疏柳,疏柳微微一笑:“陛下早就安排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疏柳的确是瞒着姜肆的,在陛下没有开口之前,她不会多嘴。
“在娘娘打算狡兔三窟,让属下去购置房产的时候。”
姜肆更加惊讶了,那得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盘算?她当时连将军府都没脱身呢,更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办,他却都已经为她铺好所有的路了。
他果真就如他说的那般,一路的荆棘由他去劈开,既然是他强人所难,那便替她解决所有的困难。
本以为嫁给他,所有事都会变得没有那么容易,不论是自由还是自己向往的那种逍遥宁静的日子,没想到他却尽自己所能给了她最好。
前二十多年无心无欲地活着,把所有人间烟火的温热都给了她。
之前还故作高深的模样,半句话都没跟她透露。
姜肆忽然转身,匆匆行出医馆。
“回宫。”
她得好好问一问他。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姜遂安的脑袋从帘子里钻出去,又钻回来,跟姜肆道:“娘亲,那些人跪在那里做什么?”
姜肆一怔,随他的目光看了看,忽然想起祭天之礼时听到的话,出宫时她走的正阳门,没遇到这些御史大夫,都快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没想到这都快入夜了,人还在这里跪着。
文臣傲骨,有的人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其实心肠比铁石还硬,骨头也是宁折不弯。
古有言官撞柱以死明鉴,今有御史大夫城门长跪以求皇帝收回成命。
姜肆拉着姜遂安下了马车,脚步微快,想要尽量避开那些言官。
如果让安儿听到什么难听的话,怕是他又会多想了。
“娘亲,你走得这么急做什么,路上滑。”姜遂安任她牵着手,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姜肆闻声,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娘太冷了,想快点进去取暖。”
“大人!大人!”
话音未落,忽然听见身后有呼喊声,姜肆脚步一顿,抱着姜遂安回头看去,发现之前跪在最前面那人栽到在雪地里,身旁有人惊呼,纷纷爬过去看,手忙脚乱地将人从雪堆里翻过来。
姜肆见状,急忙把姜遂安往地上一放:“疏柳,带着安儿和江渚先回宫,闻杏去太医院喊人过来,带着抬人的板架!”
千流挠头,那他干什么呢?
见皇后已经提着衣裙跑了过去,他也急忙跟上。
姜肆到了人群中央,见那些人正在摇晃昏迷不醒的老人,赶紧制止:“先别动他,平放在地上,尤其不要碰到他的头!”
抱着老人身穿绛红色官服的年轻男子抬头,皱着眉问:“你是谁?”
千流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提着他衣领把他揪起来:“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那么多话,这是皇后娘娘。”
“什么?”年轻男子大为震惊,旁边的御史们也纷纷瞪着惊恐的眼睛看过来。
姜肆却没时间理会他们,她径直跪下身,伸手掰正老人的脑袋,掐住下颔,口张开,并未有异物。
老人脸色青紫,额头上也有淤青,四肢红肿。
“在这里跪了多久?”
年轻男子怔了一下,千流拍他:“问你呢,在这里跪了多久?”
另一个人插嘴回答:“寅时我们就来了,为了让陛下收回成命,一直跪到现在。”
那就是超过六个时辰了。
姜肆不禁埋怨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跟陛下说,非要用这种方式逼迫别人低头?你们这个岁数就算了,老人家这么大岁数,哪经得住这般折腾?”
御史台的人纷纷愣住,怎么听着这话很是熟呢,好像一个总是在自己耳边不停嘘寒问暖不厌其烦的那个人。
好久没听到这么亲切的语气了。
先前那个被千流提起来的年轻男子推开别人,蹲下道:“韩大人应该就是冻着了,给他舒活舒活禁锢,背到暖和的地方烤烤火就行了。”
说着,就要把韩暨拽起来。
“放手!”
姜肆打了一下那人的手,后者“哎呦”一声,收回手一脸惊恐地看着姜肆,想到她是皇后娘娘,到嗓子眼的话被他咕哝一圈又咽了回去。
姜肆皱着眉头瞪他一眼:“你要是不想这个韩大人死,就老实一点。”
“我……我也是想救他……”
听姜肆这么说,他虽是觉得她在危言耸听,但也不禁有些害怕。
姜肆道:“受冻的人决不能烤火,也不能用温水和热水解冻,人是活的,又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真这样做了,四肢很容易溃烂发脓,还有性命之危。”
她站起来,看了看眼前几个御史台的人:“你们回去也切莫急着取暖,冷敷受冻受寒的地方,可以喝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