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第5/5页)

萧持也做不到双全,人总要放弃一些东西,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份放弃于他而言太难得了,恐怕世上找不到第二个人会跟他一样。

于是姜肆问他,他会觉得遗憾吗?没有自己的孩子,他会觉得遗憾吗?

萧持说,他的爹娘让他恐于为人父,但安儿又让他体会到为人父的快乐,这世间任何人事都讲求一个缘分,安儿是他的缘分,他愿意坦然接受,不觉得遗憾,因为他原本也没奢求要做一个父亲。

姜肆不知道他这话是安慰她还是确有所想,但他真的把安儿视如己出,学习做一个好父亲。

似乎萧持所有苦难的源头都来自于他的父亲和母亲,他在规避那些错误,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得来不易的幸福和幸运。

姜肆的担心是多余的,这段历史并没有让萧持成为后世之人口中的笑话,反而成为一桩千古佳话,他不是唯一废除后宫的皇帝,却是第一个敢于同礼教抗争,不屑于用裙带关系维系皇权的皇帝。

他一生里南征北战开疆拓土,身边永远跟着那个能与他齐头并进的医女皇后,他成为史书中的特例被人口口相传。

千百年过去,有人却这样评价他。

对于一个皇帝而言,他的各种政绩实绩卓越出色,功盖千秋,的确能称得上是千古一帝,但就一生一位皇后这一点,他不过是做了一个如今而言,一个普通人会做的事情。

没什么值得歌颂的。

没什么值得歌颂的大齐开国皇帝萧持,除夕夜带着皇后和小太子混入人群,街上有花灯庙会,华灯初上,热闹非凡,一家三口在人声鼎沸的灯市上,看了舞龙舞狮,看了烟花篝火,看了孔明灯带着人们的美好祝愿飞向夜空。

看完花灯,萧持背着姜遂安,一手拉着姜肆往回走。

前线还在打仗,这只是片刻歇息。

背着人群,三人渐行渐远。

“还记得陈芊月问我敢不敢赌,那时候真的不敢。”姜肆跟萧持说笑,把自己从前的惶恐不安也一并告诉了他。

“现在呢?”萧持扭头看向她,眼眸中倒映出他的整个世界。

姜肆握着他的手,笑颜灿烂,俏皮地眨了眨眼:“敢,你让我觉得自己赢面很大。”

“爹,我们明年除夕还来看花灯?”姜遂安搂着萧持脖子,小声说。

“听你娘的。”

“他娘说好。”

“那就好。”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