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顾延走后,戚鸣野不大不小又闹了场别扭,其实褚玉只要哄一句,就一句他就释然了,但褚玉没有,洗漱完躺在床上,一拉被子背对着他入睡,连沟通的打算都没有。

戚鸣野从没像此刻更能体会悲哀的感觉,他手上的伤需要住院的时间肯定比褚玉长,他清楚,褚玉不会留下陪他的。

一开始成竹在胸能复婚的念头也逐渐不确定了,褚玉干脆利落,抽身往反方向走,不管他在后面追或悔,都不会回头看。

褚玉是个多骄傲的人,曾经他心无旁骛经营那段婚姻,哪怕多数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他确确实实的努力过了,得不到回应就放手彼此成全。

想在一起时不保留的付出,放弃也决不拖泥带水。

秋天深夜的风带着些刺骨的寒意,戚鸣野站在窗边,风吹鼓窗帘也吹乱额前的发丝,喷出的烟雾被风裹走,留下一室寂寥。

回观自己小半辈子,要什么有什么,要是有人对年轻十年的戚鸣野说他会对一个人求而不得夜不成寐,他一定会痞痞一笑,笃定回人一句,别人这样对他还差不多。

抽完最后一口烟,戚鸣野苦笑着按熄烟头,到房内配套的浴室仔细刷了牙,又回窗边吹了几分钟,直到确认身上没烟味了才回床上睡觉,

虽然有两张床,但他自然是要躺褚玉身边的,褚玉累的睡着了,呼吸浅长抱着一团被角,戚鸣野了解过一些,这种睡姿多半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他举着受伤的手,用另一只手硬是把褚玉扳过来,扯走被子把自己胳膊塞进去。

褚玉熟睡中被打扰,不满的皱皱眉,好在没醒,抱着硬邦邦的胳膊不太习惯,但摸不到被子只能不了了之,调整了下睡姿再度沉睡。

“褚玉,我想通了,不复婚……也行吧,那我们谈一辈子恋爱。”

次日是个阴雨天,这种天气对出行的人来说糟糕无比,但对睡觉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

是以两人都睡了个大懒觉,门外吵嚷声愈演愈烈才不得不醒来。

护士尽职尽责拦着那两看起来就身世不凡的男人,一再提醒他们这里是隔离病房,亲友不能随意探望。

靳臣握着护士的手态度友好的点头称是,“您说的我们都听到了,您该尽的职都尽了,实不相瞒,里面一个是我的好哥哥,另一个是我家死鬼,您说我能不进去看一眼嘛。”

护士瞪大眼,这啥家庭啊,关系这么混乱的?

靳臣说完丝毫不觉得自己表达有多引人误会,回头冲另一个男人道,“敏敏,你就别进去了吧,万一真是不得了的病,以我跟戚二的交情,陪他一块走也不冤,你这九代单传可别搭进来了。”

赫成敏一想到有求于人,也不好临阵退缩,咳了声清清嗓子,“我也进去一趟吧,来都来了。”

靳臣噗嗤笑了,真不怪他不严肃,就是觉得成敏这孩子实诚中带着脱线,都不是池中物啊,难不得跟他们能混一起。

“不是吧你,我找盛淳是应该的,毕竟睡都睡出感情了,不找回来我不甘心。可你呢,就一小丫头,没了就没了,听你说的也不是什么人间绝色,犯不着啊。”

他们来,主要是探病,接着是趁戚二这段时间得住院闲得慌,借他的手段找找人,跟顾延那边双管齐下,能早一天是一天。

赫成敏还好说,没吃到还能忍,靳臣自己是真的太想盛淳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老梦到盛淳,可对方从不开口跟他讲话,静静坐他身边一会,起身就走,靳臣有时能控制自己追过去,有时不能,但就算追过去也是一场空,盛淳总是消失在黑色的浓雾里,他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这让他很不安,越来越多的事情变得蹊跷,之前那个小鸭子真是他自己找来的?

因为那件事他回家找盛淳解释不通,盛淳离家了两天,说是要去散散心一个人静一静,靳臣理亏,不敢跟着去。

再就是陈暖佩的出现,真是凑合?那么多年没有联系的人,怎么突然某天出现在人海茫茫,还那么巧的又和自己身边人搭上了线。

关于那个混乱不堪的夜晚,靳臣这些天头都想破了,还是记不起全部细节,以他对自己的了解,睡在盛淳床上约陈暖佩?概率应该比他爱上戚鸣野还要小。

之后盛淳就消失了,比起被伴侣背叛怒而离家出走,更像是早有预谋。

靳臣什么都想过了,甚至连盛淳农村老家不开明,逼着他回乡下娶老婆的情况都设想过。

他也去过盛淳老家,可那些人说盛家早早搬迁过一次,早就不是村里的门户了。

搬迁后的地址靳臣也知道,就是市里,没别的地,所以盛淳没有别的能回的家才对,怎么会找不着了呢,就离谱。

反正这次来他就不打算要什么脸面,就抱着戚二大腿哭嚎,鼻涕眼泪全抹他裤腿上那种,一定要声泪俱下,不信他禁得住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