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即将抵达

自从所有情感都被剥离之后, 竹叶青的冬眠总是需要非常多的时间。

在这期间，她是无法被人从外界唤醒的。组织也尝试过将她周围的环境变得温暖或炎热，但没有用, 营养仓里的女孩就像是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沉睡的她无法给组织带来巨额收益，实验进度也受到影响, 在以往, 他们还可以给她注射一些药品观察她的反应，可现在无论怎么做她都无法给出答复, 哪怕是最基础的疼痛。

醒来的竹叶青则需要完成任务。她的任务有数量要求, 因为时间宝贵, 各种各样的任务不要命一般往她这里扔，她就从这些任务里观察、学习人类。

起因是有一天她突然平静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存在？”

那位先生就在她的身边，她彻底成为组织的资产后, 他就越发喜爱她。

他回答道：“孩子，组织给了你新生，为组织谋取利益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第一步的洗脑发挥了作用, 她似乎卡了一下，脑海中思绪搅成一团, 又很快被格式化暴力清除, 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注视着她，女孩面无表情, 就像是人类制造出的却没有守则可遵循的机械姬，虽然忠诚，但随时都有自我毁灭的风险。

“给自己找一些乐子吧，”他温和地笑呵呵地说, “组织不会在这个方面限制你的。”

竹叶青歪了歪头：“好的，Boss。”

事实上, 她并不知道什么感觉才是“快乐”，她隐隐记得自己以前应该有过这种情绪，但每次都无法回忆起来，她又没有什么执念，于是作罢。

她想了想，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自己。

啊，就这样吧，模仿人类。

那么，就愉快地决定啦。

时间就这样飞快地过去，由于竹叶青行事完全没有感情支撑，她经常会让周围的人感到毛骨悚然，有时做出的决定也让人无法理解，但全都达到了最佳的结果。

这是没有任何感情干扰的纯粹理性。

……

黑发少女由于天气逐渐转冷的原因，穿着一件厚实的黑色大衣，脖颈上围着毛茸茸的红围巾，正在安静地拿着报纸阅读。

在这个时候，她那种和世界完全分割开的飘渺的特质总是表现得格外明显，就像是天边的云、荒野的风，稍不留神就会转瞬即逝，让人摸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

漆黑的柔软发丝，被她简单地辫了起来，垂在身后，尾端部分被人用红丝绒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的现任饲养员之一是一位女孩子，负责贴身事物，性格难得比较开朗，喜欢给她做各种各样的搭配，因为今天的围巾是红色的，就把她绑头发的发圈给换成了红丝绒。

组织现在对她的信任度高到，完全不怕她身边的人如果和她太过亲近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更因为在生长激素的刺激下和时间的流逝中她逐渐长大， Boss亲自发话给她安排了一个女性的饲养员。

竹叶青对这件事并不在意，饲养员是男是女她都不在乎，只不过她从这件事里分析出了一个结论：

Boss对她感情，已经超过了喜爱的资产的程度。

至于具体停留在哪个区间，竹叶青没有那个兴趣去探究，更没有感同身受的能力。

“竹叶青小姐今天一如既往的好看。”现任饲养员之一的名字叫做可莉，看起来很年轻，据说是有一次偶然看到竹叶青之后一见钟情——当然她是异性恋，只是单纯地喜欢——经过长久的努力之后，才终于挤掉上一个饲养员，如愿接替这个职位。

可莉并不觉得竹叶青有多可怕。

组织的知情者惧怕竹叶青，无非就几个简单的原因。

竹叶青她是非人类。在有些人看来，这种存在就是不为所容的怪物，可莉有时甚至能发现他们没来得及藏起来的、厌恶又惧怕的目光。

而一个聪明到让人感到恐惧，偏偏还没有任何正常的感情——无法产生感情，更无法接收到感情——这就意味着，她是无法感化、无法驯服、无法建立羁绊的。

哪怕是真正的毒蛇，都可以在持续的善意和驯养之下获得她的亲近，而竹叶青，不可能。

但可莉认识竹叶青时，她已经模仿人类模仿得很成功了。

而且，她实在是……很特殊。

可莉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一个处理叛徒的现场。

她在当时只是负责善后的，因为足够细心谨慎和周全，她经常负责处理后续和跟进任务，只不过那一次她运气不太好，跟进的任务里刚好有一个二五仔，还暴露了。

所有在场的人都被控制住，可莉的位置比较靠后，只不过视野还算可以，她正有些担忧自己会不会被牵连，就见到一个黑发的少女走了进来。

或许是因为天气有些冷，她穿着繁复精致的定制西服，外面还披了一件厚实的黑色现代款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