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4页)

柏文温道, “臣当谢公主关怀,太医便不用来看了,天色已深,公主请回吧。”

“温伯伯....”

柏文温没有逗留,“家中还有急事没处理,就不邀公主进来小坐了。”

他说完转身,吩咐人直接关了门,怀乐吃了一个闭门羹,她上前又敲了门,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应。

温伯伯是怪她了吗……柏夫人也不愿意见她了……

太医劝道,“公主,不如咱们回去吧。”

“柏大人这样说,柏公子必然没事了,公主不用担心太过。”

太医想劝怀乐回去将话说得委婉而蹊跷,虽不知道内情,但今夜出诊之事,必然有所隐晦。

陛下和小公主的事情,太医院是有耳闻的,端着不说,故而今夜一受传唤,太医立马就跟着来了。

今日,怎的还窜进来一个柏大人的儿子。

哎哟,知道得多,死得快啊。

“公主......”

怀乐执拗,又站了一会,太医再劝了几句,她都没听,外头飘了点毛毛细雨,怀乐站着脚都木了。

她知道这扇门不会再开了,她终于转过身,要离开。

转身,就看到傅忱,他从马车上下来了,似乎怀乐站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怀乐的衫裙被雨水浸湿了,他的发也被细雨浸湿了,还有雨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蔓延下来,像他的眼泪。

看着她为别的男人而伤心守望的样子,心里一阵苦涩,疼得抽抽。

傅忱的心碎成一半一半。

再疼,他也得忍,他走上去脱了外衫披到怀乐身上,揽着她的肩膀,怀乐触到一片温热,傅忱将她抱入怀里。

“……”

怀乐鼻子一酸,忍不住哭诉,“柏大哥不理怀乐了……”

掐着掌心,她吸着鼻子,怂着肩膀哭。

怀乐真的一点都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温伯伯柏夫人,柏大哥俐君他们都不要怀乐了。

“呜呜呜呜呜呜.......”

她哭得那样伤心,泪眼不要钱似的往外掉,傅忱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

哄她,“不哭了好不好……”

“都是怀乐的错,是我害了他.....”

傅忱说不是的,“是我的错,与乐儿没有干系,是我的错,怪我,不哭。”

怀乐依然在哭,傅忱为了哄她,告诉他,“我会给柏家加官晋爵,不会朝他们下手,让他们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怀乐哭了好久,怀乐晕倒在傅忱的怀里,他把她抱了回去,走下台阶时,看向旁边的太医,开口道。

“你日后就在柏府留下,直到柏清珩伤势痊愈。”

太医低着头,“是。”

傅忱带怀乐回宫,给她喂了一些安神药,守着她睡了一会。

……

阴暗的水牢里,梁怀惔被精铁打造的锁链束缚了四肢,他的身上有被蛇虫咬过的伤口,都被泡得发白,水里浸了盐。

每日都会有宫人进来给他送一些下了软骨散的饭菜,估量他吃了多少,等他吃了以后,又放很多蛇虫进来,啃咬他多少肉。

咬得差不多了,又拿打捞的网子把放下来的蛇虫捞走。

这些慢性折磨人的东西,是在敲打他的意志,梁怀惔昏昏沉沉许久,耳边只有嘀嗒的水声。

傅忱搞来的软骨散,是专门对付猛兽那一类的软骨散,他知道梁怀惔的气力和本事,算准了量。

梁怀惔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沉睡,要找阿囡。

找阿囡。

这样的信念支撑了他很久。

大概是太想她了,梁怀惔总是断断续续梦到过往的事情。

炊烟腾升的乡下小院,战场上酣畅的厮杀,捡回来的男人,阿囡……他围着阿囡跑。

还有设了坛的鼓风台,阿囡坐在最中间,仪式举行到一半,被人打断了……

他极力制止,可是没有用成功……

不是仪式断了,是水滴到第六百声的时候,就到送饭的时辰了。

今日数到第三百声,门就被人打开,他的眼皮感受到光。

不同于以往的粗鲁,有一张帕子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碗勺撬开他的嘴,刚流入口中第一下,梁怀惔就被呛醒了,他迅速睁开眼。

和傅忱有七八分相像的那个女人,很惊喜,“你醒了!”

傅唯禹说完就捂住了嘴,警惕地朝外看了看。

梁怀惔眼皮沉重,“你来做什么?”

傅唯禹嘟囔,“我来看看你。”

今夜她出门,是因为今夜底下的宫人说,傅忱出宫了,她才敢壮着胆子摸了路子过来。

看?看哪门子看。

梁怀惔低哧一声,“接着来替傅忱打探消息?”

傅唯禹睁大眼,喃喃道,“你、你知道了。”

“不是....”

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他,闯入平康坊也不过是个契机而已。

她想进宫,但汴梁守卫森严,汴梁非达官显贵,不能随意进宫,她是听人说,平康坊这地方虽然乱,却也是极易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