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
“世间情缘,本就不可强求。”
面前的云雾挡眼,有金光大盛,从中透出。
四周似有梵音缭绕,缕缕不觉,却不能让他的心神宁静而下。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渺小,几乎要被其他声音淹没,但坚定果决。
“他还在等我。”
他还在等我,所以不能失约。
可是……这个人又是谁呢?
他快要想不起来了。
面前是透明似的结界,他好像被装在一个容器里,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
自己貌似成为了一团不成形的云雾,轻飘飘地悬浮在这个容器里。
他要去找他。
哪怕想不起来,但也知道是个很重要的人。
周围的云海茫茫,翻滚着像是一层层漫上来的沉重海浪。
听完他的话,云雾后的人没有说话。
梵音还在响着,从四面八方环绕而来。
许久之后,他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穿越云层而来。
“痴人啊……”
可他完全不在意这声意味不明的感慨,他用尽全力地装着这层结界,心中强烈的不安越来越大。
他不想失约。
在漫上来的一层层沉重云雾中,法海睁开了眼。
心脏还残着未消退的疼痛。
窗外的月光斜撒进来。
此时正值深夜,安静的连蛙叫和蝉鸣都听不见。
他的怀中正紧紧地贴着一个人。
薛青这几日夜晚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变作蛇形,可是薛青和法海二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这件事。
或许是依赖法海身上的体温又或是什么,每每薛青睡熟了后总会滚到法海怀中。
他的脸颊靠在法海宽阔的胸膛上,薛青的脸肉压着,今日沾上的眼角亮片还没完全洗净,残留了一点亮着。
看着薛青沉静的睡颜,梦中残留的情感还未完全褪去,法海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撩开薛青的一点刘海,露出阖上的杏眸。
薄薄的眼皮上是一颗小小的黑痣,惹人爱怜。
窝在床头的小黄鸟惊醒,一睁眼就看到眼前法海的动作,吓的它蹦了起来,差点就要啾出声来。
然而那双凤眸立马就发现了它。
睡着的薛青似乎感受到了动静,他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
“嗯……”
薛青不满地哼哼,将自己的脸往前凑凑,埋在法海的怀中埋的更紧了。
被眼神锁定的小黄鸟僵着不敢动,它看着凤眸清醒的法海手指抵至唇边,警告它安静。
然后法海轻轻掖了掖被角,将薛青又拢到了怀中。
珍之重之。
明明是这和尚吵的啾!
啾啾头顶竖着的羽毛不满地翘了翘,但是慑于法海淫威,也害怕吵醒薛青,只默默的又蹲回去,窝成一个小团子。
它在自己内心的嘀咕中渐渐睡着了。
-
第二日的太阳照样升起,温暖的日晖又洒满了栖凤村。
栖凤村的村民在天亮之时如往常一般起身农作,还是依旧按他们以前的生活方式生活着,似乎之前的妖化异变并未对他们产生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日子还是如之前一样的过。
薛青拿着一个小板凳坐在院中,帮陈大娘择菜。
今日的薛青已经换下了昨日祭典用的红衣,穿上了自己的惯常穿的的青绿色衣衫。
清丽可人。
啾啾迈着小鸟爪在他身边踱来踱去,用嫩黄色的鸟嘴啄着地上冒出的小草尖玩。
“奇怪。”
陈大伯今日难得没有出去劳作,选择休息一天在院中陪化妖的二蛋。
“最近几天怎么都没听见过公鸡出声?”
陈大伯十分好奇地瞅了眼待在鸡窝中不肯出来的大公鸡。
也不知怎么了,这只向来骄傲的大公鸡最近安静地过分,原本每日都要在院中趾高气昂地炫耀自己鸡冠和鲜艳尾羽,如今却不见其身影。
并且说来奇怪,明明是打鸣报时的公鸡,最近几日在天明之时也听不到公鸡的鸣声。
难道是因为村中的妖气渐盛?
陈大伯难得地思考了起来。
莫非这大公鸡也要化妖了?
面前的小黄鸟却像全然没有受到影响的模样,头顶竖着的羽毛大摇大摆的在院中乱走,活像个矮墩墩的走地鸡。
陈大伯忍不住伸手薅了薅路过面前小黄鸟的脑袋,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他乐的眯起了眼睛,问对面手中细致择着菜叶的薛青,“青青啊,昨日鸾鸟的伤势如何?”
那些臭道士,竟敢伤了他们尊贵的鸾鸟,如今想想便生气。
薛青看着被迫被摸头的啾啾,头顶的长羽毛都要被摸的扁了下去,两个小肉翅膀在陈大伯充满怜爱的大掌下艰难地拍着,瞧着似乎快炸毛了。
陈大伯还在问着:“也不知道经过了这样的事情,鸾鸟还愿不愿意来我们栖凤村了。”
薛青刚好将篮子中的菜都择完,他收好菜,看着还在陈大伯掌下努力挣扎的啾啾,不禁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