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谈(第2/3页)

不过她还是道:“可是如果他们说不好听的话,总归是不太好啊……”

陆殿卿垂首看着她,扬眉道:“我怎么可能让别人随意侮辱我的未婚妻?”

林望舒听得这话,心仿佛被神祗轻轻点上,之后,胸口便溢出了异样的感觉。

此时月光自浓密的槐叶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透下来,槐花碎影便重叠交错地洒在他轮廓清越的脸庞上,也洒在他浅琥珀色的眸中,这让她在那波澜不惊的沉静中,好像体会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她想,这个人并没有对不起自己过,往世对他的不喜和排斥,其实多少是迁怒了。

至少目前为止,他给自己介绍了雷正德,是希望自己在遥远偏僻的云南有个人照应着;他去质问雷正德,是以为自己依然留恋雷正德想让雷正德给自己一个交代;他提出处对象的想法,不管底层原因是什么,至少也是很诚心希望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她所有曾经对他的气恼全都烟消云散了,那些暗地里滋生的利用之心也消融于这清风朗月之中。

于是她终于轻声说:“谢谢你,陆殿卿,谢谢你为我做的。”

一片槐花静寂无声地落下,她低垂的睫羽在月光下轻颤。

陆殿卿素来波澜不惊的眸中有一抹炽烈闪过。

他开口,声音却比落花的声音还轻:“没什么,你不用这样。”

林望舒轻轻抿唇,抬眼看他:“那我先回去了。”

陆殿卿:“好。”

一时他又道:“等一下。”

她沉默地看着他。

他却抬起手,伸向她。

林望舒身体微僵,一动不动。

接着,她便看到,他的手轻落在她的肩头。

之后,在那轻纱一般的月华下,他修长的指尖,有一片剔透娇软的白。

那是落于她肩头的一片槐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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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舒不知道怎么走回房间的,她觉得自己两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或者说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宁苹疑惑地望着林望舒:“姐,你刚才和谁说话呢。”

她又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林望舒无力地趴在枕头上,捂着脸。

宁苹疑惑:“姐你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烧了?”

林望舒:“没事……你不要问了。”

宁苹:“喔……”

林望舒翻过身,让自己平躺着。

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他就是几句话而已,竟然让自己脸红耳赤两腿发软。

为什么她之前竟然觉得他做事寡淡毫无印象呢……

是因为她先把他当成“可以考虑的对象”,然后才突然萌生了这种旖旎的意念,以至于觉得他长得好看了声音好听了,一举一动都耐人寻味了?

林望舒深吸了口气,之后又长叹了一声,想着重活一世,怎么可以随便就这么为一个男人辗转反侧的呢?

自己好歹也是有些经历的人了,他算什么?

就是一童子鸡!

想到这里,林望舒的心情稳定了一下,她坐起来,道:“宁苹,你把那一篮子香椿芽拿过来,给我哥,让他剪了底边用冷水泡起来,要不明天就不新鲜了。”

宁苹愣愣的:“好,好……”

林望舒看她那样子,便说:“算了我自己说吧,怕你说不清楚,这东西挺稀罕的,还得拿去送礼。”

林望舒便利索起身,过去了旁边自建的石棉瓦房子那里:“哥,睡了没?”

她这一喊,她哥披件衣服出来了:“怎么了,我正说要歇下呢。”

林望舒便将那一大篮子香椿芽给了他哥,抿唇笑着说:“哥,你看,这么多呢!”

林观海一看,惊了下:“大晚上的,你哪儿来的?”

林望舒:“你管哪儿来的,反正没偷没抢,咱赶紧把这个收拾好了,不是说要送你领导吗,明天拿一些送领导,剩下的咱自己留着吃。”

林观海:“好好好,这玩意儿金贵,就得吃一口新鲜的。”

于是当下,兄妹两个都不睡了,进屋,林观海找了剪子,把香椿芽底部那里剪平整了,之后用瓷盆端来了一盆清水泡进去。

这样泡大半天后,沥干了水分收起来,放在通风阴凉的地方,能多放几天。

林观海:“我好几个领导呢,都送点,他们都稀罕这一口,这可真是得了好东西。”

一时还是忍不住问:“到底哪来的,这个可不好得。”

要么是郊区农民送进城的,要么是谁家大院子里种的,但是这个时节,能出这种香椿的,怎么也得是大几十年的老香椿树,农村不一定有,就算有,大老远进城卖估计也贵死人,至于城里大户人家的院子——

那更不是他们随便能得的啊。

林望舒听到这个,便想起陆殿卿刚才的样子,他说还要继续摘了来送给自己呢,反正她一听这话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