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Consuelo·(第3/6页)
另一个让这些富豪与名流安心地登上泰坦尼克号的原因,便是这艘船的航行速度。以体型而言,泰坦尼克号的速度已是相当惊人,顶速能够达到25海节,只比当时世界上最快的邮轮卢西塔尼亚号慢一个海节,完全能够轻易摆脱德国潜艇的追击。一旦离开了欧洲海域,乘客们便可高枕无忧。而这也正是泰坦尼克号的船长期望达到的目的,但是大雾使得泰坦尼克号偏离了航线,并在全速航行下撞上了一座冰山。
我那时尽管只有7岁,却也明白了什么叫做死亡。泰坦尼克号起航几天后,我走进会客厅,询问我的母亲阿斯特叔叔是否已经抵达了纽约,心中惦记着我让他替我转交给祖父的绘画,还有用鲜花拼成的花环。而母亲放下了报纸,将我搂入了怀中。
“阿斯特叔叔去世了,”她告诉我,“泰坦尼克号撞上了一座冰山,你亲爱的阿斯特叔叔勇敢地将自己能登上救生艇的机会让给了一个年轻的女孩,自己选择留下,与船只一同沉没。”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心顿时变得沉甸甸的,阿斯特叔叔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却非常疼爱我,还有我的哥哥们。圣诞节时,虽然还处在战时,他却想方设法地弄来了两匹小马作为礼物,好逗我开心,“他就像爸爸一样,死去了吗?”
“是的,我很抱歉。”母亲亲了亲我的额头,用拇指抹掉我的泪水,“但是,我的宝贝,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吗?”
“父亲从来没有真的离开过我们。”我回答,这是她告诉我父亲死讯时说过的话,之后每一次她提起他的时候,都会再强调一次。
“是的,孩子,他从来没有真的离开。”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母亲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我们觉得好受些。
1918年11月,战争结束了。在过去的四年里母亲一直带着我们几个留在伦敦,她那时没有担任任何政府的职位,唯一的身份就只是马尔堡公爵遗孀夫人,但她仍然为战争尽了一份自己的力量。温斯顿叔叔那时担任着海军大臣的职务,他会将地图,情报,还有成打成打的机密资料从办公室带回珍妮叔祖母的家中,整夜整夜地与母亲探讨战争的走向,局势,还有应对的措施。母亲给出的许多建议,都会被他在战时内阁会议上提出。
——当然,直到母亲过世以后,我才得知,当时许多英国关键的决策中,都有母亲所出的一份力。可我那时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孩,许多与那场战争有关的记忆都遗留在了少时,成年后再回忆起来,俱只剩下了模糊的碎片。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对母亲所完成的事业完全一无所知。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母亲一直在为妇女的权益努力,许多后世著名的女性权益促进者——布拉奇太太,罗克斯堡公爵夫人(对我来说,她是梅姨),米莉森特·福西特太太,伊丽莎白·安德森太太,等等——都是客厅的常客。我从小就听着她们在会客厅里激烈地争吵辩论长大,我的哥哥们也是。
这段童年经历对我们三个都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长大后,阿尔伯特选择了安稳地留在布伦海姆宫内,当一个称职的马尔堡公爵。他后来迎娶了梅姨的女儿,他们两个一直致力于改善居住在伍德斯托克的妇女与未成年人的权益,同时经营着母亲年轻时联合创建的慈善协会。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他保持了母亲留下来的传统,将布伦海姆宫改造成了战时医院,除了接受负伤士兵以外,他还收留了上百名从伦敦撤出避难的儿童与妇女。当我去探望他的时候,我发现哥哥丝毫没有任何公爵的架子,他会推着坐着轮椅的士兵在布伦海姆宫内散步,向他们一一讲述宫殿内的历史,也会帮着护士一同为患者清洗伤口。任何他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他都会毫无怨言地去做。
我没有因为他的表现而感到惊奇,阿尔伯特向来就是一个温柔,沉稳,敏感,心思细腻的男人。母亲总说,他继承了范德比尔特家那一边的性格,我从前一直不赞同这句话,因为阿尔伯特与祖父祖母的性格全然不似。直到母亲逝后,我才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而我的另一个哥哥,乔治,性格则十足是父亲的翻版——至少人人都这么告诉我,连母亲也是。他果决,聪慧,忠诚,心思慎密,手段圆滑,拥有着政治家所需的一切特征。不出预料地,从剑桥毕业后,他便走上了父亲的老路,跟着温斯顿叔叔从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是温斯顿叔叔坚实的左膀右臂,帮助他带领着英国走过了最为困难的时期,而他也是英国政府最后一位贵族出身的首相。
在他的任期期间,乔治推动了“人权法案”的通过,这项法案禁止任何基于性别,种族,宗教及民族血统的就业歧视,同时鼓励每个城市成立自己的妇女地位委员会,致力于改善妇女在许多区域所遭受的改善。他的支持让这些委员会在选区内拥有了强大的影响力,使得后来许多参加选举的议员必须将委员会的诉求加入自己的竞选理念中,为后世妇女权益的进一步改善奠定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