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4页)

直到一个月后,少年悄声离开之时,霜鹂都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相伴了一月,突然寻不到他时,霜鹂慌乱了几日,四处打听了一番,问别人最近没有什么被抓到要处死的小侍卫,听见没有,霜鹂又逐渐安心起来。

那个少年看起来会些武,说不定是趁乱逃出宫去了。

能够逃离皇宫这座囚|牢,霜鹂真心为少年高兴,心中对少年不告而别的最后一丝埋怨也没了。

但是,刚刚那老太监唤他...

四皇子?

...殷予愉。

*

木门外。

殷予愉被他母妃整整关了一年才放出来,出来的第一时间,他便来寻当初在冷宫遇见的霜鹂。

一问,霜鹂被皇祖母赐给了二哥做通房。

二问,二哥因为意欲谋反太子之位被废。

三问,霜鹂随二哥一同被关在了这破院子中。

殷予愉踹着门,少年意气风发的脸上满是怒火。

*

殷予愉是殷国的四皇子,因为年纪最小,母妃又是极为受宠的葭妃,故而极受皇帝喜爱,称一声殷国最受宠的皇子也毫不为过。

只是如今,殷予愉遇见了大难题。

这个破木门。

“给本宫把锁打开!”少年蹙着金贵的眉,活生生一副小阎王模样。一旁的老太监都快跪下了,两个守门的侍卫也不知如何是好。

“给本宫把门打开!”

门内的霜鹂咬唇,心中没有重逢的喜悦,反而有些气愤。

她最厌恶被人骗了。

霜鹂转身就要离开,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顿了下来。

就在霜鹂犹豫之际,外面的响声突然停了下来,霜鹂尚未注意之际,一架梯子搭了起来。

殷予愉从墙上探出一颗头时,正与霜鹂的眸对上。

霜鹂松开咬住的唇,在炎热的夏日中,一声招呼都不想打。

这个人骗她。

殷予愉自知理亏,少年讨好地笑了笑。隔着一堵墙,少年可怜巴巴地眨着眼,像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

霜鹂忍不住,但还是被逗笑了。

又气又想笑,霜鹂转身就要离开。

殷予愉还在做着鬼脸,见到霜鹂要离开,忙出声唤住:“霜鹂,我错了,起码听我道个歉吧。”

霜鹂抬起眉梢,转身,望着殷予愉:“那你道歉。”

殷予愉故作正经,慎重垂头:“对不起!”

两个人都“噗嗤”笑起来,不过霜鹂很快恢复,看着殷予愉,想着什么法子让他难受一下。

突然,殷予怀从墙头摔下来一包东西:“呐,这是从前你让我寻的——”随后像是看见了什么,少年的笑消失,慢慢皱起眉头,整个人恍若要爆炸一般:“霜鹂!”

霜鹂平静着脸,抬头看着墙上的少年,一字一句应了声:“奴——在。”

殷予愉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一张脸从白到红,最后到青,才咬牙切齿说道:“霜鹂,你是笨蛋吗!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来的?都渗出血了!”

霜鹂倒没想到殷予愉会瞧见这个,手上的伤是前些日子想事情时,不小心烫得...她不欲多说,打算蒙混过关,漫不经心道:“不小心烫的!”

殷予愉扔下的那包东西,不用看,霜鹂也知道是什么。按住手上的伤,霜鹂轻轻抬了睫毛。

那时是中秋节,她望着天边的月,不太开心地扫地。

殷予愉跳到她身边,做了个鬼脸:“干嘛不开心啊!”

霜鹂没有说自己觉得这皇宫像个囚|笼,她日日只觉得窒息,只是温柔说道:“听说汴京城西的果子很好吃,等到攒了银钱,如若以后有机会出宫,一定要去尝尝。”

殷予愉:“这样子,那以后,我带你去吃!”

霜鹂轻轻一笑,没有再说话。

她要的不是点心,少年也只是一个自身难保的小侍卫。

回过神,她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点心,对着殷予愉恭敬道谢:“四殿下日理万机,竟然也还记得奴曾经说喜欢汴京城西的果子。”

霜鹂不开心,自然也就不让殷予愉开心。

毕竟相处了一个多月,霜鹂知道,往哪里戳他最痛。

那个每日扮鬼脸哄她开心的少年,竟然是这皇宫的四殿下,霜鹂握住果子的手紧了紧。

“谁让你称奴的?”殷予愉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整个人都委屈了不少:“霜鹂,你同我置气就置气,是我错了,当初不该骗你。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如此称呼自己,也别不理我...”

一旁的太监和侍卫听得心惊肉跳,霜鹂也没再装脸上的笑,没什么表情地说:“快下去,别摔了。”

殷予愉一脸委屈,又脸色难看地看着她手上的伤:“你等我会——”说完便从梯子上一跃而下。

霜鹂看不见外面,便看着那架空荡的梯子。

手中的果子有些沉,霜鹂想着,应该会有殿下喜欢的果子吧。她从前在东宫时,听说殿下喜欢果子,特别是城西的那家,所以她刚刚就没拒绝,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