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页)

照片上是18岁的虞了,模样看起来与现在差别不大,不过那时未消退的婴儿肥让他多了几分稚嫩,更像个孩子。

他将视线从照片和姓名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出生年月上。

1998年11月23日。

他沉默的时间有些长,虞了不觉皱了眉头,有些话未经大脑脱口而出:“我成年了。”

话音刚落,陆邀掀了眼皮看过去。

“……”

虞了欲盖弥彰轻咳两声,扭头去盯着那缸莲花,内心想给自己一个大比兜。

“知道了。”陆邀转身绕到柜台后面,对着他的身份证在电脑上操作一阵,很快将身份证归还给他:“稍等。”

虞了拿回自己身份证,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很快见男人抱着一床厚厚的被子从旁边出来,顺便帮他把行李也拎了:“跟我来吧。”

虞了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绕过镂空雕花的隔断墙继续往后走,过道很短,没几步视线便豁然开朗。

客栈比他想象中更大,里面竟别有洞天。

在主楼后面有个种满了各色花的大院子,两边墙壁爬满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居中有一棵巨大的开满白色连串小花的树,树冠茂盛得几乎遮盖整个小院,树干周围围了一圈大而平整的青石块,邻旁还凿了一口水井。

空气里弥漫着清而淡的香味,混着暴雨过后的潮湿,沉郁悠远,不难猜出香味来源就是树上这些成串的白花。

虞了仔细嗅了嗅,这股香味让他觉得很舒服,他喜欢这个味道。

“这边。”陆邀停在楼梯口等他,虞了才发现自己落后好多,连忙跟上。

陆邀转身往上走:“花期还长,喜欢可以慢慢看。”

楼梯也是木质的,踩上去会有轻微的嘎吱声,台阶比客栈门口的高不少,虞了才踩上第一阶,就发现大腿内侧腿根被扯得生疼。

……怎么这儿还有个后遗症。

还好不严重,走慢些可解。

他以为走在前头的人会催他,或者直接先上到二楼,事实是都没有,他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慢下脚步等他。

上楼时间被拉长,虞了总觉得这样单独相处又各自安静如鸡很尴尬,随口找了个话题:“你们这儿房间里头没被子?”

陆邀:“这是给你垫的。”

虞了立刻皱了眉头:“那就是床板太硬?”

“倒是没客人反映过这个,主要你情况特殊。”陆邀回头,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腰不疼了?”

“?”

虞了第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想问你怎么知道我腰疼。

结果下一秒就是瞳孔地震,灵魂颤抖。

靠?

他知道是他!

昨晚分明一夜没有开灯,他怎么会知道?!

陆邀不知道自己随意一句话给虞了带去了多大了精神攻击,说完转过头继续带着人往楼上走。

虞了一想起自己哭成狗让他帮自己揉腰的样子还被记着,他就很想拿脑门去碰柱子。

他订好的房间在二楼靠里,里面已经提前打扫干净了,不算大,胜在整洁,五脏俱全。

床是榻榻米风格,被子枕头都是清爽的淡蓝色细格纹,床左边靠窗,右边有个方木桌,然后是一个简易的挂衣长架。

木质地板没有铺地毯,靠门左手柜子上还放了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收音机,再往里是一个单独的浴室。

陆邀走进去,把虞了的行李箱放在靠门的柜子旁,然后抱着被子走到床边,如他说的那样,真的把被子垫在了床单下面。

虞了僵硬地站在门口看着,方才在门口萌生的冲动卷土重来,他又想跑了。

可难免又觉得有点儿不服气。

大家都是当事人,他都快尴尬得灵魂出窍了,怎么他就能这么坦然,风轻云淡?

还是说这才是一个真正成熟的成年人应该有的反应态度?

“院子后面是厨房。”

陆邀背对着他,躬身在整理床单,动作熟稔利落:“做饭的阿姨每天早晚六点和中午十二点会过来,两个小时内都可以去那吃饭,过了时间就得自己做,或者去外面吃。”

虞了木着脸:“哦。”

窗外门外传来沙沙的声音,又开始下雨了,动静听着还不小,雨点又大又密。

陆邀整理好床单,走到窗户边将原本开着通风的窗户关了,过程中不忘教虞了:“往前推是开,拉一下就能关上,木栓压下去就是上锁。”

虞了继续保持高冷:“哦。”

陆邀转过头看他。

他倚着窗台,目光很随意地落在虞了脸上,没有带什么情绪,清清淡淡的,和如今的天气很适配。

但和如今的虞了很不适配。

“你先出去吧。”他避开他的目光,抬着下颌故作镇定:“剩下的我自己收拾就行,麻烦了。”

陆邀将他的不自在尽收眼底,指尖在窗棂上轻轻点了几下,收回目光按下木栓:“好好休息,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