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墓园(第2/3页)

他反手将罗盘压在地上,正对着郑涛的墓碑,低喝一声:“探阴寻尸,不漏不遗!”

罗盘上,银色指针忽然疯狂转动,颤巍巍指向了郑涛墓碑的方向!

宁夺愕然抬眸,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

一年多前的那个晚上,他们打开棺材时,里面的尸骨已经被炸得粉碎,自然应该魂飞魄散,罗盘就不该还有这样的反应!

元清杭收起役邪止煞盘,眼中神采依稀:“所以,很抱歉,还得再惊扰你郑师叔一次。”

……

崭新的黑木棺大开,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两个人虽然已经有了模糊的心理准备,可望着里面安静躺着的那具尸骨,依旧震惊地久久不能言语。

原先烂了大半张的脸,如今已经彻底腐烂,血肉无存。可是头上那纠缠脏污的头发却依旧还在,骨架的形状和高矮,也依稀熟悉。

元清杭蹲下身子,再次细细看了片刻:“是他。”

不会认错的,他曾经和这具惊尸苦战一晚,狼狈万分,差点丧命,自然印象深刻。

甚至这尸骨眼窝处缺损了一大块,就是宁夺当日一剑捅入的伤痕。

问题是,惊尸的身份既然当时无法认定,又由苍穹派保管,怎么可能任由它雀占鸠巢,占据了郑源的墓穴?

除非,这具惊尸从来都是他!

他抬起头,眉梢轻扬:“你觉得,是谁有能力、有办法,再将郑师叔的尸骨重新放回这里?”

宁夺盯着棺材中的尸骨,应悔剑上的剑意隐约外溢。

而他的手,竟似有点微微颤抖。半晌才低声道:“想必是位高权重的人。”

元清杭伸手将棺盖推上,站起身:“好像有两个人都能做到。一个是你师父,苍穹派现在的代掌门;另一个呢,我想了想,商朗的父亲商无迹,似乎也可以。”

宁夺低低道:“商师伯一向不问门中事务,又双腿残疾……”

元清杭微微一笑:“可他毕竟是商渊的儿子,商渊魂灯一日不灭,他在苍穹派中,就不会真的毫无存在感。”

再不济,他还有最后一个人可以差遣调动。

——那天墓园探险后的清晨,商朗发间的那朵槐花,始终像是一根刺,扎在元清杭的心里,难以忽略、难以忘记。

四周阴风习习,寒气逼人,可是元清杭的眸子却明亮得宛如空中星辰:“可无论是谁,想必那个人都觉得,很是对不起这位郑涛,所以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又将他尸骨重新安葬,想叫他彻底安息。”

宁夺涩声道:“你是说,这一切,和我们苍穹派脱不开关系?”

元清杭心里暗暗叹息,柔声道:“尚且未有定论,只是合理存疑。”

宁夺怔怔望着郑涛的墓碑,忽然举起应悔剑。

炙热剑意无声涌出,拍在地上刚被挖掘起来的泥土上。

尘土纷飞,泥屑落下,掩盖住了郑涛的棺材。

宁夺面无表情,手掌向下一拍,沉重墓碑飞起,重新立在了郑涛的坟头。

他脸色苍白,可神色却肃穆:“你说得对,毕竟所有灾祸和杀戮,都始于苍穹派主持的仙门大比。”

元清杭的白玉扇轻轻点着手心:“那么现在,这背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郑涛的尸体被催化出土,杀了多名术宗弟子;

诸位仙门弟子从万刃冢出来,陷入迷雾阵被大肆屠杀,这个阶段,损失惨重的诸家仙门。

而接下来魔宗被陷害,诸家仙门中人同仇敌忾围剿魔宗,这一阶段,魔宗的伤亡则更惨重。

那么这幕后之人,真的是想绞杀魔宗吗?怎么看,仙门诸家付出的代价,似乎也一点也不少!

……

澹台家的贵宾客房内,幽沉檀香气息飘荡在空中,暗香浮动。

距离那天婚礼巨变,已经过去了十来天。

新郎官被刺,澹台家主也被魔宗姬半夏暗算,被斩一只手掌,到处兵荒马乱,澹台家的宾客有的自行散去,有的还滞留在客房了,也没人前来驱赶宇文一家。

雕刻奢华的大床边,木安阳正凝神帮病床上的人号脉,半晌转过头,向着身后站着的少年温声道:“你也来看看?”

厉轻鸿默默站到床边,草草看了几眼:“这么多天了,死不了的,刺得又不深。”

这话说得极不好听,旁边的宇文瀚脸色就是一僵。

木安阳神色尴尬,赶紧又道:“你医术也是极好,不如帮宇文公子施针试试看?”

宇文瀚勉强笑道:“还是有劳木谷主亲手诊治吧,木公子善于用毒制毒,或许对救治不太擅长?”

厉轻鸿脸色木然,唇角讥讽之色微微一闪。

木安阳无奈,只得亲自取出银针,屏息静气,扎入了床上宇文离的诸处灵穴之中。

半盏茶工夫,床上昏睡的宇文离明显脸色红润了点儿,额头也出了一层细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