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戏(第2/3页)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王爷绕进去了,再无话说,躬身接下了命令。
贤亲王带着那俩小厮离开了,徐阳站在池塘旁边揣摩了一会儿自家王爷的心思,片刻后摇了摇脑袋,一转身往悬清寺客舍去了。
再次回到院子里,少年正坐在房梁上,支着脑袋出神。
徐阳脚下轻轻一踢,一枚石子朝房顶飞了过去,被季别云伸手挡住,抓在了手心里。
“这么无聊,不如下来打一架?”
他清楚看见少年眼睛一亮,踏着瓦片就跃了下来。
“刀不在我身边。”季别云兴奋道。
徐阳刚说了个“好”字,少年便一拳打了过来,身形快得他差点来不及闪避。刚过了两招,余光里房顶上便冒出了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一个小孩儿趴在上面看着他们。
……怎么还有个小和尚?!
“季施主你小心伤口再裂开!”妙慈双手放在嘴巴前边,朝他喊道。
徐阳提膝挡下季别云的飞踢,抽空问道:“你受伤了?有影响吗?”
季别云这会儿刚热身,许久没有畅快打过,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早好了,别分心!”
说罢破开徐阳胸前漏洞百出的防守,格开手臂,对着胸口轻轻一击。之后以掌为刃劈向徐阳颈侧,在距离只剩一两寸时猛地停住,他冲徐阳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徐兄,承让。”
徐阳也是要面子的,无奈地将少年一把推开,“今日状态不好,不打了不打了。”
“别啊徐兄,”季别云扯住青年衣袖,“我进京之后都快憋死了,你再陪我过几招呗?”
尤其是在悬清寺这段时日,整座寺里只有他一个是俗人,听不来佛经也敲不会木鱼。唯二说得上话的人,一个是悬清寺大弟子,整日忙得不见人影,另一个还是十三岁的小孩儿。徐阳来待一天也正好,他闲散得一身骨头都痒了,就缺人和他打上几架。
徐阳顾及房顶上还有妙慈那小孩儿,略微低头,压低声音道:“你真的要去登阙会?你身手是好,可是你这身板,只怕要走着上去抬着下来。历年来不肯服输而战死之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就算有人愿意认输,也要被伤痛折磨许多年。”
季别云也知道徐阳好心关心自己,心里一暖,“我有准备的,徐兄放心。”
“你可知参加登阙会的都是些什么人?天南海北,不论出身不论过往,比的就是谁更能不要命地打,你何必将自己置于那种境地呢?”
他怎么不知道。
说好听一些是先帝尚武,说得透彻点,持续百年的战乱让给天下打上了一枚烙印。人们虽希望动乱早日结束,对于绝对的强势与力量却有一种骨子里的认可。先帝便是乱世中那股绝对的力量,他战功赫赫,血性难除,登基后设立的登阙会也是如此。虽然有个文雅的名字,实际上拼的就是血性,为的也是彰显龙椅上那人的绝对权力。
血性与权力便是这个王朝的根基。
季别云拍了拍徐阳的手臂,“徐兄方才不是都说了吗,登阙会是可以认输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徐阳狐疑看向他,“我怎么不太信呢?”
“届时便知道了。”
“也罢,王爷让我留下来陪你切磋几日,”徐阳道,“他也怕你刚上台就被揍下来。”
“季施主——”妙慈在房顶上无措地叫他。
季别云连忙退后几步,抬头问:“怎么了?”
小沙弥笑得不好意思极了,望了一眼到地面的距离,“我不敢下来,施主能帮我扶住梯子吗?”
他与徐阳都被逗笑了,季别云起了玩心,逗弄着妙慈让小孩跳下来,自己接着。
忽的一声轻咳,三人齐齐转头看向院门。从千僧会偷跑出来的观尘大师脸色不豫地看着他们,一身红衣衬得他愈发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僧。
房顶上的妙慈心虚地直接将脑袋埋进臂弯,季别云尴尬地笑了两声,试图解释:“大师,小孩儿贪玩,你理解一下。”
“季施主你撒谎!明明是你拉我上来的!”妙慈抬起头控诉。
他冷不丁被拆穿,讨好地看向观尘,厚着脸皮道:“我也算半个小孩儿,大师你再理解一下?”
好好的小沙弥,被他带得上房揭瓦,确实有失体统,也怪不得观尘生气。遇见他之前,妙慈最多也是早课晚课时偷会儿懒,认识自己之后,越来越像个普通人家的小孩。
他罪过。
最后观尘还是放过了季别云,等妙慈独自从梯子上战战兢兢下来之后,便冷冷道:“和我去戒堂。”
季别云赶紧挡在沙弥身前,好言好语地劝:“我强行拉他上去的,不然你把我关戒堂吧,代他受罚。”
观尘还未表态,反倒是一旁的徐阳笑了出来,打趣道:“你们三个可真有意思,留在这里也不亏,每日还能有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