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陛下的胸,怎么……好像是硬的?
裴確点了点头,"陛下的想法没错,那容臣再问陛下一个问题。
水灾在历朝历代都并不稀奇,从上古大禹开始,直到如今,水患从没被根治过。那么,陛下可知道,平均来说,水灾几年一次?"
小皇帝咬了咬唇,"太傅曾经讲过,水患一般五到七年就会发生一次。
但规模大小,并不固定,要根据当时的灾情来说。"
"那陛下可知道,北地祁河一脉水深泥沙多,情况特殊。先帝曾派人修筑过水坝,还特地设了专门的水官,定期将当地的水汛报知朝廷?"
"知道,太傅曾经讲过。说防水坝有效的的加高了两岸高度,每一段间隔之后都会修个溶洞,有益于泄洪。"
"那陛下可知道当时是哪一年?"
"是父皇仙逝的前两年,昭平17年。"
"陛下,这才仅仅三年!"
小皇帝抓紧奏章的手紧了紧,"裴卿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
"不是怀疑。"
裴確起身,从一旁的书柜上拿出一本书册来,翻到被折的一页,递给他。
"奏章说今年天寒,雨雪量大,可根据近三十年北地祁河的温度,降雨雪量来看,其实算不得太大,如果真要深究的话,臣将数据进行对比,也就能排个八九名左右。
以祁河修建后的情况来看,承载这些水量,压力不至于大。更不至于走到如今毁了三郡十二县这步!"
"裴卿怀疑这奏章是夸大其实?"
裴確摇了摇头,"不是夸大其实,是瞒不住了。"
"昭平十七年拨下去修理祁河的钱,恐怕没有用到该用的地方。
祁河两道的防水坝,估计也算不得结实,再上次祁河加固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如果之后没有再加固的话,十年的河坝年纪太大了,承受不住稍微恶劣的天气,也能说的过去。"
"陛下,"
裴確深深望着他,眼里不见丝毫愤怒与悲悯,语气恶劣,"这不是天灾,是人祸啊!"
"有人借机中饱私囊,昧下了当年修坝的钱。
雨雪持续十几日,当地的水官却一直没敢上报汛情,想来是尽力遮掩,如今遮不住了,这才上奏求助。"
"陛下,仅仅运送粮食,帐篷,再派过去政水司的人员,是万万不够的。
那些蛀虫如今脑满肠肥,正要趁着他们焦头烂额,四处找门路的时候——"
他压低声音,带着三分皮笑肉不笑,"去杀一杀!"
小皇帝面色沉重,点了点头。
裴確收了折子,继续坐到小皇帝身边,"北地祁河两岸,掌管三郡的知州,陛下可知道是谁?"
小皇帝本就义愤填膺,一想到当地的人阳奉阴违,他就更为生气,连带着现在看裴確都没有那么可恶了,"是谁?!"
裴確赫然抬眉,嘴角微翘,"是陛下您的肱骨之臣——卫太傅,他的亲娘舅啊!"
小皇帝愕然。
当日,司礼监的人受皇命,随着工部尚书严徵,工部政水司司务许闽浩浩荡荡一群人从京城出发,朝北方而去。
次日,上百车粮草物资紧跟其后。
驿道上烟尘四起,而北周,注定不太平。
*
次日一早,裴確宣布治理北地水患一事已经提上日程。
看着下面大臣跪地,高呼"皇上圣明"的这一刻,破天慌的,慕容纾没有感到不快与讽刺,而是有了一丝细微的满足……
治理北地水患,是他登基后第一次真正参与的政事,他还提出了意见与看法,被裴確补充润色后,又实施下去了。
用不了几天,祁河一脉将站立着他大周的士兵,修筑河堤,疏通水脉;而那些流离失所的民众,会被聚集起来,用大周粮库的米面帐篷养活,不再挨饿受寒;那些贪心不足的蛀虫,也会被派去的大臣逐个拔去!
还北地一片繁戍清平!
慕容纾笑着说"众卿平身",又偏头看着前方坐的懒懒散散的裴確。
这一刻,他对这个人,有了些许的改观。
不管他是心血来潮教自己处理政事,还是别有用心,总之这步棋,他算是走对了。
起码在这一刻,他对裴確的的厌恶与憎恨,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减淡……
*
看着小皇帝微微笑着的脸,还有对着裴確逐渐软化的眼神,卫泱抓着玉笏的指尖慢慢收紧——
"大人丁忧在家的这三个月,千岁爷和陛下来往频繁……"
"听说千岁爷还曾夜晚去了承乾殿,好久才出来,出来时还衣襟凌乱……"
"他们还去了御风台饮酒赏月,第二日,千岁爷还因为喝多误了早朝,陛下还询问他身体是否安好……"
"如今千岁爷还开始教陛下处理政务,看来两人的关系是慢慢缓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