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页)
绥帝认真审视了好一会儿,在南音的屏息中慢慢颔首,“一点即通,画得很好。”
他不是吝于夸赞的的老师。
“当真?”南音仍不敢相信,“我确实有天赋吗,先生?”
绥帝说是,“你是我所教学生中,最有天赋的一位。”
事实上,他也就收了这么一个学生。
南音不知内里,雀跃极了,一声欢呼还没出来,忽然轻嘶了下,下意识捂住双眼,慢慢蹲了下去。
绥帝瞬间大步走来,被南音叫住,“无事的,只是方才仔细看太久了,如今眼睛有些疼,头也有些晕,我待会儿用热巾敷一敷就可以。”
紫檀快步走来,熟练地将巾子往热水里一沾,拧干给她敷上去,忍着担忧道:“娘子再用功,也要注意这眼睛啊。还好今日跟来的是我,若是琥珀,娘子就要被青姨勒令不许画画儿了。”
南音抿唇,很是不好意思,“我一时得意忘形,叫你们担心了。”
这会儿,绥帝已经吩咐人去备药物请大夫,见南音渐渐缓了过来,出声道:“双目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缘由,林锡其实早就向他禀报过,他有此一问,也是想听她自己的意思。
“幼时出了点意外,就这样了。”南音轻描淡写道,“和旁人相比虽然差些,但还算不上瞎子,学画是没问题的,先生莫担心。”
他担心的自然不是她能否学画,此刻脑中在考虑的是,如何寻个理由让太医院专攻耳眼的江盛去为她诊治。
眼下却不好提及,便道:“学画不在一时,双目不适就先缓缓。”
南音还当他要等自己治好眼睛再继续教,着急地想说甚么,绥帝续道:“每月初一十五我仍会在茶庄,先学知识,再练技巧。”
轻轻眨眼,南音想了想,觉得这应是先生做出的最大让步了,颔首道:“是,都听先生的。”
如今她在绥帝面前,已算得上是个十分乖巧听话的学生了。就像许多敬畏先生的小孩儿一般,长辈说的话不一定听,但先生说的定奉为圣旨。
青姨若是知道自己叮嘱了好些年的话儿,被绥帝三言两语达成了,指定得点着南音的额头笑骂她几句。
先前学画已经用了一个时辰,待在茶庄也不剩多久了。
南音暂时需要休养,就闭目坐在茶炉旁,听茶水沸腾的咕噜声,亦听绥帝和自己对弈的落子声。
紫檀用布条蒙住了她的眼,她现下是彻底失了光线,便努力动了动耳梢,忽然道:“先生落在了左下平位,是也不是?”
绥帝暂时未答,又下一子,南音辨别后再道:“可是天元之位?”
她对自己的眼睛没有信心,但觉得耳力还是颇为有用的。
但绥帝扫了她一眼,声中含着不明显的笑意,不紧不慢道:“错了。”
布条下的双眼微微睁大,南音觉得自己不会错,可也不觉先生会骗自己,只能暗自沮丧,再接再厉去猜,
接下来的时辰,二人就在这一落子一猜子中结束了。
南音眼睛的酸痛差不多平息,她取下布条,刹那的光线照来,让她重新阖目,再睁开时,看见的便是身侧绥帝剑般的长眉,轮廓分明,对视而来时,深沉如海的眼眸,却丝毫没了初见时的冷冽。
她怔愣的这么一息,绥帝已经起身了。
“时辰差不多了。”他道。
南音一问,确实如此,先生一看便出身权贵,定有许多事务繁忙。于是她再度对他作揖行礼,先目送人离开茶庄,再和紫檀动身。
途中,紫檀忍不住开口,“婢总觉得,自从没了那婚约,娘子就时来运转般,总能遇见贵人。”
她掰着手指头数,“先是这位先生,而后是两位温家郎君,都叫娘子开心了许多,话儿都多了些。”
她的变化,身边人总能有最直观的感受,无论是因表兄而多了小女孩儿的天真,还是因这位先生的存在而添了许多神采,都让紫檀备感高兴。
南音稍有意外地问了句是吗,得到紫檀的重重肯定,她便认真想了想,肯定了紫檀的前半句,“确实是贵人。”
观她神色,紫檀偷笑,也不欲说太多,挽着她的手慢慢朝慕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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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正,一道妇人身影灵巧地穿过回廊,抄袖快步往院子里去。
这儿是诚王府邸,来往的仆役瞧着却比宫里还要肃然,行走匆匆,不敢在途中多停留一息。无他,因府里的太妃管家甚严,不止下人,连诚王都被这位母亲管得严严实实,日日守着时辰归家。
惠宁大长公主不常来这,嘉太妃不是好相与之人,俩人从前就交流甚少,这次若非有要事前来,她是不愿在这儿逗留太久的。
妇人到了跟前,待嘉太妃出声询问,就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笑说着话儿,“娘娘让我暗里观的那慕二娘子,当真是没话儿说,果真是天仙般的人物,身量、容貌竟无一不出挑,我近些问了几句话,性情也是温婉宜人,谈吐不俗,若是被哪家聘为儿媳,可真是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