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5/8页)
南音说致远不是好兄长,他又何尝是个好父亲!他待她,只怕比一个陌生人都好不了多少。
悔恨如潮水几乎将慕怀林淹没,在这种情绪掌控下,他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去,让同样处于愧疚心态中的慕致远再次一愣,“……爹?”
听了那些话,慕怀林对这个儿子是感到愤怒的,想狠狠甩他一记耳光,可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这么做,站了半晌,还是道:“南音既不想见你,你就先出去。”
慕致远脸色顿时十分精彩,意识到那些对话都被父亲听去了,慌张又羞惭,“我知道错了,在这请她原谅……”
“这就是你求人原谅的态度?”慕怀林重重出声,让慕致远一个哆嗦,这是多年来养成的敬畏。
父子二人的争执,南音一点都不想听。如青姨所说,她是极为内敛的,有甚么都习惯压在心底,如今爆发出来,情绪仍无法自控,完全不想面对其他人。
她站起身,想说些甚么,却感到天旋地转。
眼前突然变成一抹黑,身体彻底失去力气,只听到身旁几声惊叫,就那样重重倒了下去。
……
南音病了,病得很严重,来势汹汹,几乎要夺走她的性命般,叫众人手足无措。
慕怀林反正没了去户部的心思,干脆休假,陆陆续续地给她请了十多个大夫,一一询问情况,得知她是“体虚,兼之急怒攻心”才病倒的,又是一阵愧疚。
他亲自盯着大夫看诊,吩咐人煎药,让厨房做了许多补品,这样的架势,简直比疼爱慕笙月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府里议论纷纷,说二娘子时来运转,被夺了亲事,反倒得了郎主疼爱,到底血脉亲情分割不了,还有人暗地说郎主终于公正了回。
云氏听到这些话如何不气,可慕怀林本就因被捋职的事不顺心,她还隐约得知可能和自己当初在黔中道收受的那些好处有关,心虚地根本不敢去质问。
于是也做出慈母的模样,往南院嘘寒问暖,取出库房的百年人参送去,一时之间,南院倒成了慕府的焦点。
慕致远也向太学告了假,日日到南院看望,同样积极的态度令人咋舌,都道父子俩是一夜就转了性。
但不论他们如何,南音的病症却没怎么好转。
起初是昏迷到神志不清,无法自主吞咽水和食物,需得青姨她们强灌进去才行。
第三天凌晨,她发起了高烧,浑身烫得惊人,身上、脸上都是汗水,大夫吩咐紫檀拿烈酒给她擦身,温度才勉强降了些许。
病况仍不容乐观,大夫说如果继续烧下去,要么性命难保,要么神智会出问题。
青姨亲手抚养她长大,对她的感情远比慕致远深得多,她的病是被慕致远惹出来的,让青姨难免迁怒。
“娘子在病中,还是不劳大公子走动了,免得过了病气,学业为重,您还是回学院为好。”
无比客气的话,听得慕致远陌生极了,“南音这病因我而起,我是兄长,自然要留下照顾她。”
青姨淡淡扫他一眼,却没给他留位置,进去后极顺手地把门给带上了。
紫檀红着眼在帮南音换额头敷的巾子,“温家两位公子花重金请的大夫也看过了,竟没有更好的办法,难道只能靠娘子自己捱过去吗?”
青姨亦不知如何回答,愁眉紧锁间,琥珀忽然高兴地小跑了进来,“青姨,宫里太医来了,说是奉太后娘娘的令来给娘子治病——”
屋内都是一阵惊喜,忙不迭让出位置,不出几息,一位中年模样的太医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提药箱的小童。
身后哗啦啦跟了一群慕家人,太医往后一瞧,皱着眉头叫他们散开,而后快步上前诊脉,皱眉道:“确实惊险。”
“不过,于我而言还不成问题。”
他取出金针,快速插进几个穴位,又取出药膏吩咐青姨往南音的额头、腹部等地贴去,如此才等待了一刻钟,青姨惊诧地发现,烧竟就退了许多。
不愧是宫里的太医,医术果然高深!
太医说:“我只是暂且压下了这位娘子的高热,若不用药,过几个时辰还会反复,不过……这些药只有宫里才有。”
慕怀林站出来,“还请太医把药名说出,我去请求陛下赐药,再托人取来。”
没了户部郎中的职,他原来集贤院侍读学士兼史馆修撰的职还在,豁出这把老脸,应该也能求得药来。
“不用。”太医抚须,“太后娘娘来时就吩咐了,如果在慕府不方便,就把人接进宫里去治病。娘子的金针再维持一刻钟就可取下,届时再把人送上马车罢。慕大人,还请吩咐府中下人准备好一些令嫒的衣物,车驾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慕怀林结结实实愣住了,太后竟对南音喜爱至此,听说她病了,还要把人接到宫里去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