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5/7页)

自己还是太兴奋,太激动了,以为自己能够抓到楚迟思的破绽,将她绑起来困住呢。

倪希桐浑身疼得都快麻木了,可又没有到昏迷或死去的程度。她正在心里唉声叹气,身旁倏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踏过枝叶,向自己走过来。

她身后映着一轮明月,磅礴的光线下,每缕发丝都被描摹得异常清晰,唯独她的面孔隐没在黑暗中,有些看不分明。

那人停在倪希桐身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会,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声音好熟悉,倪希桐气不打一处来,有点烦躁:“楚迟思??不是你们把我绑这儿的吗?”

‘楚迟思’:“……”

她蹲下身子来,眯了眯眼睛,歪头观察着倪希桐,柔顺的墨发自肩头滑落,蔓开一阵簌簌声响。

寥寥的晚风吹过面颊,撩起几丝墨色长发,在皎洁的月光下,倪希桐也终于能看清她的面容。

确实是楚迟思没错。

可是…有哪里不太一样。

‘楚迟思’伸出手来,指尖点在倪希桐的喉骨上,分明是极轻,极软的动作,却让她有着毛骨悚然的感觉。

指尖向下,一尺一寸地划过喉咙,似毒蛇嘶嘶吐着信子,用冰冷的鳞片勒住了她的脖颈。

“是唐梨将你绑起来的?”

‘楚迟思’托着下颌,漆黑眼睛蓦然亮起来一点,笑容很甜:“她真厉害啊。”

“啊?你刚才不是和唐梨在一起吗,”倪希桐愈发疑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迟思’只是笑:“你猜?”

“反正我都已经被你们抓住了,”倪希桐无所谓地耸耸肩,“杀了我也没有任何用处,你仍旧会被困在这里。”

‘楚迟思’歪头:“嗯?”

月光为她铺上一层银色薄纱,浪潮般脉脉涌动,将她浸得近乎于透明,唯有那一双眼睛极黑极深。

长睫微翘,隐着一丝笑意。

她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也像是水晶球里面装着的小人——这样漂亮的东西,就该被狠狠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倪希桐看着她,骨子里那一股“贪念”又开始作祟,叫嚣着破坏与撕裂,小虫般地爬满了全身。

“楚博士的女儿又如何,受到无数人的喜爱与尊敬又如何,成功创造出镜范又如何,与心爱的人结婚又如何?”

“到最后,你还是失去了一切。”

倪希桐讥笑着,目光怜悯:“再怎么幸福,再怎么开心,现在还不是被困在两台‘废铁’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楚迟思被无数循环折磨,看着她内疚、愤怒、消极、疯狂、自毁,最终陷入无尽的麻木,与深深绝望之中——

她的痛苦,她的挣扎,

就是倪希桐最好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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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希桐望着她的脸,不知怎么地想起许久之前:那个有些闷热,使人烦躁不已的北科大学新生见面会。

那才是两人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楚迟思缩在树荫底下,抱着个背包,离人群很远,正掂着一片树叶,对着阳光仔细查看。

光线透过层叠枝叶,落在她微微露出的肩颈上,映得皮肤很是柔软,让人不由得想起会在口中融化的奶酪。

倪希桐觉得,

那人很像一只猫。

邻居家里那一只毛色雪白,被人精细养着,会在窗沿慵懒趴着晒太阳的布偶猫。

七岁的倪希桐站在楼梯口,手臂上有着被啤酒瓶割开的伤口,那片薄窄的碎片被握住手中,倒映出一对空洞的眼睛。

于是,她割开了猫的喉咙。

碎片很锋利,沾着人类与猫科动物的血,将柔软的毛皮一点点剥离,将肌肉与骨骼分离,最后全部埋在后院里。

邻居家的姐姐似乎哭了很久。

不过谁会在乎那些事情呢,就像没人在乎隔壁房间里传出来的细弱啜泣。

反正,有人会将长廊中散落的啤酒碎片扫去,明天又是一片干净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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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希桐句句带刺,每一句都能够极深地扎入楚迟思心脏,刺破那好不容易构建而出的伪装,将她割得遍体鳞伤。

只可惜,‘她’并不是楚迟思。

小疯子饶有兴致地听着,半晌之后,才悠悠地问了一句:“你说得楚博士,就是楚怜么?”

“很可惜,我不认识她。”

她面颊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盛满了沁甜的月色:“那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呢,真令人好奇。”

倪希桐心中的疑惑越盛,面前这人明明和楚迟思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与语调也差别不大。

却总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

小疯子转着一把可折叠的小刀,那刀刃闪着细碎的寒光,在手中“咔嗒”,“咔嗒”响着,每一下都与心跳声同拍。

刀刃划出一道漂亮饱满的弧线,被小疯子收回手中,紧接着,抵上了微红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