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成亲礼(第3/4页)

小奴才听到动静迷糊地揉着眼睛进屋,对上灵稚濡湿迷茫的眼眸,瞬间睁大眼,浑身一个激灵。

“公子!”

小奴才心疼地扶起灵稚回房,嘴里叨叨念:“您方才去了哪里,为何会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府里进贼了吗?”

小奴才拉起一条被褥裹紧灵稚,赶忙跑到门口大喊,说是府里糟了贼。

院子静悄悄的,连刘总管都没喊来。

小奴才缩了缩肩膀,咕哝道:“人都去哪里了?”

府上遍布暗卫,为何公子这样走回来,此刻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他担心小公子,抬手欲将门关好去看看里面的人,一抬头,却见月下走来的修长人影,如谪仙,却带了几分令人颤抖的森然冷意。

萧猊左侧臂弯挂着灵稚跑回来时脱掉的喜服,轻柔的红纱犹如血色花丝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摇曳,左手拎有一双精致的红色锦鞋。

他的右手,则托着一个灰色的草编灵芝。

“太、太师……”

奴才话都不利索了,胳膊软成面条般,整个人趴在地上:“小的见过太师。”

萧猊没看地上的奴才,进屋后淡然的吩咐小奴才把门关好。

于是小奴才蹑手蹑脚地合上门,守在门外忐忑恍然的等候。

灵稚裹在被褥里喘气发抖,瞥见银绡帘幔后徐步靠近的人影,他下意识抓起枕头,凭借本能反应,将枕头朝那人砸去。

可惜他没几分力气,往萧猊身上砸的枕芯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萧猊俯身拾起枕头,递出拿着灰色草编灵芝的那只右手。

灵稚缩在床榻角落,萧猊站在帘后定定望着他。

半晌,说道:“抱歉。”

他还是没有控住心底的那股阴暗的执念,把灵稚吓到了。

天下人谁都可以怕他,萧猊最不愿做让灵稚畏惧的人,可他变成让灵稚唯一一个惧怕的人。

他紧了紧喉咙:“方才……我有点失控。”

又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灵稚用被褥遮着脸,萧猊依然站在帘后。

“上次给你编过一个灵芝,你很喜欢。后来没找到你时,我就编了许多个。”

插进萧猊颈上的簪子拔了,血却没有止住。

浅色的衣衫渐渐染了一片血色红梅,萧猊对此毫无察觉一般,递出灵芝,掌心托着它微微施力,灰扑扑的灵芝沿床榻滚到灵稚脚边。

萧猊道:“我走了,来这里只是想让你看看它。”

萧猊说要走,步子却迟迟不肯迈。

眼前的少年似乎将他完全隔绝,抱紧被褥缩在角落里,像一只颤抖受惊的小兽。

他哑声道:“方才不是有意吓到你,灵稚,和你成亲我是真心实意的,并非欺骗和算计。”

连同第一次,萧猊也没想过要算计和灵稚的这场成亲礼。

他操控权贵,善弄人心,怎会将自己也算进去。

若要夺取灵芝,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向灵稚把它哄骗到手,却偏偏用攻于真心的那一条,哪怕把灵稚的心和身子都骗到了,何尝又要承诺一场多此一举的婚礼。

萧猊千算万算,未尝料到最后把自己的心也算了进去。

灵稚轻轻挤出几个字。

“……你走开。”

萧猊偏过脸:“一会儿让奴才盛碗安神汤来,喝了好好休息。”

说话间牵动颈部,连带着血又渗了出来。

萧猊捂着出血口,避免被灵稚看到受了惊吓。

“还有一事,在城里传开关于我要成亲的传闻,明日起就不会再有了。”

……

他问:“灵稚,你会想让我与其他人成亲吗.”

少年垂首不语,萧猊自问自话。

萧猊静静站了一会儿,半晌背过身,道:“你别怕我。”

萧猊也觉得自己仿佛要疯了,比起灵稚恨他怨他无视他,他最怕灵稚见到他露出颤抖茫然的恐惧。

小奴才进屋时,半字不敢吭。

灵稚被小奴才伺候着洗漱更衣,脸上神色虚晃恍惚,君迁的一张脸,被萧猊活生生分割出两个人。

一个让他留恋心悸,一个让他恐惧心惊。

翌日,灵稚卧在床榻未醒,昏昏沉沉的,传了大夫来,说是病了。

萧猊还没上朝,立在珠帘外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年,吩咐刘总管即刻把梅若白请到府上。

他坐在帘后,隔银绡珠帘凝视灵稚的睡颜。他昨夜带来的草编灵芝,落在他推进的床榻角落里,灵稚连动都没动它一下。

梅若白来时,观灵稚状态与神色,斥声。

“太师,若你不会疼惜人就罢,能否别吓他。”

萧猊的满腔真心对灵稚而言只剩畏惧,他哑声,问:“他为何没醒,可否像原来那般给他喂血。”

梅若白看着萧猊缠了纱布的脖颈,淡道:“若太师愿意,也不是不可以。”

灵稚当日用心头血彻底解除萧猊身上的余毒,这血液虽然稀释了,却不失为一副好的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