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第2/2页)
公海船只来来往往,厉以行大概是要去那里做些什么交接,所以这船上或许会藏着他奉命运送的物品……
姚辞正自顾自地想着,忽然面前多了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捏着一小块面包要往他嘴里送。
他看清面前是一个团子似的小男孩,抬了抬眉道:“小朋友,我不是要饭的。”
小男孩的父亲急匆匆地跑过来,连连向他道歉:“二少爷不好意思,刚带孩子喂海鸥来着。”
姚辞眨了眨眼,这意思是他长了副鸟样?
那位父亲看见他的神色,赶紧补充道:“他现在见谁都想喂。”
姚辞说句没关系便又陷入了沉思,小男孩的父亲牵着儿子小小的手走远,姚辞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数落儿子的声音:“中午刚在餐厅门口把不知道谁的冰块碰洒了,现在又去招惹姚家的少爷,我看你是皮痒了……”
船上公共区域放置成叠入住手册向乘客派发,对日落玫瑰的介绍言无不尽,姚辞从头到尾通读过,知道这艘游轮一共有十六层甲板两千间舱房,能藏东西的地方太多,他现在只能一处处查。
正为难之际,姚辞听见了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都怪你认识了那个看货舱的!”
看货舱的?姚辞微微一愣,转过头看到了中午在餐厅哭喊的那个女孩子。
对方的眼泪还未流完,强烈的日光下,她眼角眉梢的妆容洇得如同一张失败水墨画:“我怎么血口喷人了,你说,要是他不带你去赌场,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几句话之间的逻辑关系不难捋顺,姚辞旋即想到大约这位货舱看守同赌场有些暗中联系,或许就是半个叠码仔,靠介绍赌客赚佣金。
慢着,货舱看守?
姚辞想到了什么,这时女孩子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行,那我去找他问问,他到底是多狠心才能看着你输这么多钱!”
她气势汹汹地挂断电话,转身就朝船舱里走,姚辞立刻手撑着地站起来,悄悄跟了上去。
每天进出货舱的人多,门是虚掩着的,女孩子正要伸手推,突然半路杀出个人,一把攥住了她的肩膀:“你冷静点儿!”
姚辞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猜这个人是她男朋友。
女孩子哭了起来。
周围有经过的人投来好奇眼光,男朋友又急又窘:“你先别哭,别在这儿丢人。”
“我丢人?你去问问,咱俩……咱俩到底谁丢人?”女孩子哭得更厉害,肩膀一耸一耸地起伏着。
男朋友只得放软了声调:“你先别急,我这不也是为了我们以后过得好点儿吗,我需要一笔巨款来实现我的梦想。”
“你的梦想是什么?”女孩子抽抽搭搭地问。
男朋友说:“……一笔巨款。”
两个人拉拉扯扯,女孩子到底心肠软,被男朋友劝了回去。
姚辞见他们走远,便来到货舱门口,伸手敲了两下,推门进去。
货舱宽阔,然而只在斜上方开了很小的一扇窗,阳光撒下来,只剩一层微薄的亮意。
在离窗最远的角落有张床垫,上面睡了个人,正发出不均匀的鼾声,难怪刚才门口闹出那么大动静都没反应,他头顶还有一盏吊灯,正随着船行微微晃动,虽然没开,但看起来瓦数就不太高。
姚辞倚在床垫对面的一摞货箱上,抱起胳膊,抬脚不轻不重地往后踹了两下,沉重的木板被敲响,床垫上的看守猛地惊醒,被姚辞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睡眼惺忪地弹了起来。
看清是姚辞之后,他摸了摸胸口:“二少爷您吓死我了。”
姚辞挑了挑眉:“我看你这活儿干得挺轻松,睡这么沉。”
看守咳嗽两声,顾左右而言他地给自己找理由:“这不是昨晚没睡好吗,半夜一直听着天花板上面有响动,像那种玻璃球掉下来的声儿,估计是钢筋有点儿松。”
姚辞身为一个坚信唯物主义的现代人,带了点和善的笑说:“你放心吧,说不定不是钢筋,是两个小鬼在你头顶上玩人眼珠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