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见了(第3/7页)

但是这次岑稚真的没有再回来。

岑稚来收拾行李的那天,他看见她手上的戒指,堵闷感一点点加重。

他以为他不会在意,毕竟他没想过要和她在一起,他努力克制着情感把她当妹妹。如果真要逾距,就凭他爸妈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样子,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肯泼脏水引导医闹舆论,对养女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能做的就是和她保持兄妹的距离,再把关系控制在被接受的范围之内。

可是他晚上开始失眠,开始睡不着,就像有什么东西逐渐被抽干了。

有些人的存在好像空气,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失去却会感到窒息。

你可以不吃饭,不睡觉。

不做任何事。

但你不能不呼吸。

所以在tulk遇到岑稚时,他第一次失控了,逾越了他自己制定的条框,让她去离婚。

他想,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才让她离婚,而是不该让他从小就保护着的妹妹,为了离开程家,为了一个项目,把自己一辈子的事情搭进去。

这是他身为兄长的责任。

他以为她会答应,她从来都很听他的话,但她的眼神格外冷淡:“不仅是为了远离程家,也是为了远离你。”

心口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疼了下,疼得他脑子空白了一瞬,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句话会让他这么难受。

难受到接下来几天,他都不太敢回忆当时她说了什么,不敢把那句话回忆第二遍,开始躲避她的消息。

方子尧打电话说岑稚车祸住院,他当时在公司,开着车没拿伞,淋雨跑进医院大厅,顺着楼梯往上跑。

她小时候一被人欺负就红眼眶,现在人贩子报复她把车撞翻到坡下。

那么疼,她会不会哭啊。

他还是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她应该待在他身边,被他保护着。

这是他临近失控的第二次,他想也不想地又提出让她离婚,为了还谢家项目,他不顾股东会那群老狐狸的反对,硬是要把程家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城西那块地让给亿嘉。

其实对他而言,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让谢家把岑稚还回来。

岑稚很客气地拒绝,说她可以保护好自己,就算不行,也能找别人帮忙。

这个别人是谁,他再清楚不过,他当时有点茫然,不明白为什么。

从小到大你跟在我身后。

我们一起长大。

怎么现在,遇到危险时,你第一个想要联系的人不再是我了。

他有预感,如果再不把岑稚接回来,她可能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到走廊和谢逢周说了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就打起来,后来靳楠来了。

女人声音柔和,说话时下颌微抬,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场:“小朋友,离婚这件事,先不说你问没问她的意见,就算她同意,你的父亲母亲呢?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这块地是你想给就能给的?股东会和谁同气连枝你也明白,打断骨头连着筋,先把位置坐稳了,再来谈感情。”

“最重要的一点。”靳楠拢了拢肩上的大衣,眼神淡淡地眺他,“她现在丽嘉是我谢家的儿媳妇,以后也会是我谢家的人,这一点,你要认清楚。”

靳楠说的没错。

程越江罚了他一个月禁闭,把他关在别墅里,让人看着不许他出门。

他从靳楠的话里,真正意识到岑稚不再是程家的养女,她成了谢家的人。

她迁出了户口,成了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这个认知让程凇躺在床上忽然就红了眼眶,他把自己蜷缩起来,胸口空了好大一块,空荡荡的不完整。

他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十七年不是个数字,她不知不觉在他生命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那种即将彻底失去的空荡感像潮水把他淹没。

即将灌顶之前,他爬起来,将油门加到底冲出了别墅,到四季海楼才发现她搬了家,搬到哪里他不知道。

最后失魂落魄地去了酒吧,借着酒意给岑稚打电话,听到谢逢周的声音。

他们同居了。

程凇回到别墅,程越江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他毫不关心地路过他回了卧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脑子里想的都是岑稚和谢逢周同居这件事。

他们会做什么?

接吻?

上.床?

她以后会有个孩子,她成了别人的老婆,以后还会是别的小孩的妈妈。

……和他彻彻底底的没有交集了。

一直在潜意识里刻意忽视的感情,胆小地封锁起来的真心,不敢说出来的喜欢,在一瞬间把他冲垮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两株共生植物,他靠着她呼吸,靠着她觉得自己还存活着,两只脚踩在实地上。

现在她离开了,养分和空气都消失,他开始迅速地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