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3页)

“可我听说的却是,”谢兰胥神色微妙,探究的目光落在荔知脸上,“荔乔年有意送你进宫,平日便有意让王氏出门走动时带上你。”

荔知心跳一滞。

破绽。

她必须立即修补的破绽,否则一个谎言又会连出一个谎言。火终会烧破包裹的纸。

“主母不喜欢我,对于父亲的命令,也只是阳奉阴违罢了。我每次出门,都像泥塑玩偶受人摆弄,哪里能交到什么真心的友人呢。”荔知说。

她猜不透这番话有没有取信谢兰胥,就如同谢兰胥同样猜不透,她对他说过的话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他的理智分明已经决定信她,可他的本能却在提醒她,那副昙花般纯洁无瑕,一心为他的形象里,丝丝缕缕的不和谐。

第二天,谢兰胥带着凤王府提供的帮手,迅速开展调查,大肆抓捕大街小巷传播流言的人。

流言总有源头,顺藤摸瓜下去,大理寺狱中多了好几个可疑的人犯。

对于这些吃硬不吃软的地痞流氓,谢兰胥亲自用刑具招待。

上次审问教书先生的时候,他旁观了高善熟练的用刑技巧,收获颇多,正好试验一番。

他其实已经知道幕后的黑手,以及实施的人是谁,但他知道还不行,他需要能提供给皇帝看的证据。

人对已经知道的东西是没有好奇心的。

尽管人犯在凄厉的惨叫,谢兰胥却已经神游天外,回到了有着饺子香气的昨夜。

那一晚,他到底没能问出他想问的话。

依然不知道,凤王和荔知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数面之缘。

他凝望着她歪着头,微笑中略带不解,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的脸,第一次感受到某种事物不受掌控。

他无法相信,却又不想怀疑。

他无法离去,却又不想深陷。

世界那么广阔,他却希望她的眼中只有自己的身影。

他以前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荔知的眼神会落在别人身上。

但如今一想——

谢兰胥手中的碧玉拆信刀,刀尖忽然刺入人犯的胸口,大约是以为谢兰胥丧心病狂要挖他的心脏,绑在十字架上的人犯发出恐惧至极的叫喊。

“啊,一不注意。”谢兰胥拔出拆信刀,微笑道,“抱歉了。”

人犯涕泪横流,呜呜哭着。

“我说……我说……”

谢兰胥望着出神时不知不觉在人犯胸口刻下的荔字,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走到火盆前取出赤红的烙铁。

人犯浑身战栗,满脸绝望:“别别别,我都说!我说!是有人收买我们,是——啊啊啊!”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响起烤肉的滋滋声响。

谢兰胥宽衣大袖,面无表情站在这血污垢重的牢房之中,手中的烙铁紧紧贴在惨叫不已的人犯胸口。

赤红烧毁他流露的心迹和片刻的动摇。

荔知只能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