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她觉得,这样挺好,时间一长就忘了。

*

陈既和霍国炜在小酒馆喝酒,点了蚕豆和猪耳朵。

霍国炜搓了搓蚕豆,填进嘴里:“是约了后天吗?”

“嗯。”

霍国炜点头:“你这也待不少日子了,这几个老不死的总不露面也耽误你回去办事。焰城年前没什么要紧事吧?”

“没有。”

“那就好。”霍国炜嘬了一小口白酒,拧着眉头,皱着鼻尖,咧着嘴,使劲咂了下,突然想到似的:“有事的话小北也就料理了。”

“嗯。”

霍国炜放下酒杯,看着陈既不紧不慢地吃着蚕豆,酒也不着急喝,跟以前一样,一身的秘密,深不可测的劲儿足:“我有个问题。”

陈既没说话。

“你就不准备成家吗?”

“没打算。”

小酒馆里很暖和,窗户上的白雾像一层塑料布,蒙住了外头的景物,遮住了他们看向外头的视线,叫他们生出一种自己是玩具屋内的黏土小人的错觉来。

霍国炜叹口气:“还是不成家的好,像我结婚后,这边家里,那边家里,都是事儿。一号矿不开工,光靠二号矿偷偷摸摸,这几个月产量惨淡,又有一大帮人要养。老邱你还不知道?有问题从我兜里掏钱,他自己向来不到关键时刻不摸钱包。”

“后天跟遇难者家属见面,解决完他们的问题,再加紧修复矿区这一块的地貌,大概率能跟环保厅和公安厅递资料,申请重新开工。”陈既说。

霍国炜点着头:“但愿一切顺利吧。”

陈既喝了点酒,稍微放松了些,跟霍国炜唠起家常:“听说,嫂子病了?”

提到这个霍国炜就糟心:“嗐,好些年了,倒是控制住了,就是脾气变差了。你看我也显老了吧?人到中年,身不由己了。”

“总能过去。”

“是。就是,怎么说呢,像我这种情况,已经完全经不起一点低谷了,我一垮,家里就垮了。”

陈既端起酒杯:“喝点。”

霍国炜干了剩下半杯,张着大嘴,使劲咂了一口,打了个酒嗝,哈出一口气。

两人就这么东扯西扯的,没一会儿又聊回正事。霍国炜提醒陈既:“之前小北不过来一回嘛。”

“嗯。”

“他也精,在这边一个小牌局混了好几天,打听到了闹事的其中一家,他们那小儿子刚二十,网上炸金花啊,□□啊,输了两百多万。”

陈既知道:“叫毕迎光?”

霍国炜点头:“对对对,是叫这个,哪儿是两百多万啊,得有个七八百万的账了。”

“这样。”

“姓毕的这家也是倒霉,就俩儿子,一个死在矿上了,一个也跟死差不多了。”

“现在这孩子在青木吗?”

“在,怎么不在啊。前一段时间还跟几个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在车站抢钱呢。这帮小畜生们不干人事,□□掳掠齐全了。这你说逮着有什么用?龙门第二监狱的大门上掉了几块漆他们都门儿清。”

“管不了。”

“管不了。那几个东西家里边都放弃了怎么管?”霍国炜说着话,悄悄瞥向陈既:“依我看,像这种被败家子儿支配着跟咱们讹钱的主,就一回治狠了,省了天天琢磨上访、告状了。”

陈既没搭茬。

霍国炜也没接着气话往下说,绕了回来:“还约在项目部办公室?”

“嗯,他们两方还是要求那两个幸存者也到场。”

“这回要是再放咱们鸽子,可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他们谈了。”

陈既把小酒杯里剩的一点酒喝完了。

*

陈既不在,琮玉就是在旅馆看电视、睡觉,睡到下午四点,常蔓回来了,手里拿着什么哈达、转经轮、羊皮画和面具。还有些琮玉不认识。

常蔓摊开东西放在桌上,累趴似的重摔在椅子:“这个季节的草原真没劲,又冷,风又大,冻透了,还要被强买强卖,被拉着跟牦牛照相也就算了,这些破玩意有什么用啊?”

琮玉打开电视,随便调了部电影,扭头烧热水,靠在高脚桌子边:“玩也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常蔓看过去:“回去?让你跟陈既二人世界吗?想得挺美。”

“就是觉得你当电灯泡挺难受的。”

常蔓笑:“我不难受,”拿出手机:“我还准备点五斤小龙虾,晚上跟你俩一边喝酒一边吃,就坐你俩中间。”

琮玉不想搭理她。

常蔓点完小龙虾,水壶烧开了,她把胳膊伸向琮玉:“倒杯热的。”

琮玉只给自己倒了一杯:“没长手?”

常蔓不想动,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放桌上:“倒一杯。”

其实琮玉给自己倒完就给她倒了,正好压在她的一百块上:“喝完滚。”

常蔓放下手机,脑袋枕在椅背:“我让店家八点再送,这会儿还早,要不我请你去捏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