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5/7页)

她这般想着心里稍微舒坦些,叠好纸张夹在书里,她才伸着懒腰解衣裳,才脱了外衫挂到衣架上,再一转头,就见那枕头下面压着本书。

她从来不在床上看书,这书怎?的跑床上去的?

沈清烟爬床上,从枕头底下抽出那本书,书封上面写着风月记。

她好像没有哪本书叫这名儿啊。

她翻开书页,却见那书里都是画,男男女女肢体纠缠。

沈清烟看着便觉脸红,又忍不住好奇,趴在床边,一页一页的翻看,看过后,心里大概知道这不是正经的书,她滚烫着脸,忙下地去拿烛灯,要将书烧了。

她刚拿起书,里间隔门骤然被撞开,周塾师怒气冲冲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翻开一观,登时气炸了。

“我当真是看错你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把这种下作烂书带进了学舍,你把这读书的地方当成了什么!”

沈清烟胆颤心惊,连忙摆手道,“周塾师,这书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怎么跑到我床上,我看到了就想把它烧了,我没不学好。”

周塾师叫她气青了脸,“我原看你年纪小,爱玩爱闹都不忍心重罚你,只盼着你大一些,懂事了往正道儿走,如今看来,你这是打小就长歪了!”

窗外其他学生听见动静,都跑来看热闹。

周塾师还虎着脸道,“这族塾是不能留你了,再让你待下去,只怕那些学生也得跟着你学坏!”

沈清烟心神一震,周塾师是要赶她回家,因为这种事回了家她还有什么活头?只怕父亲不打死她,也要将她像她姨娘那样,丢出城外喂狼。

沈清烟连连求他,“周塾师这真不是我的书,求您别赶我回家。”

她咽着声,眼泪汪汪的,只差跪下来。

周塾师却是强硬道,“你别求我,让你读圣贤书,你却满肚子男盗女娼!你既然整日里都想着这些,不如早早回家,让你父亲给你订亲娶妻,也别往官场上钻了!”

他说罢,完全不给沈清烟辩解,转身往出走。

沈清烟便知他这是铁了心要赶她出族塾,她倏然跌坐到凳子上,正想捂着脸痛哭,却听那窗外有学生在奚落她。

“早听说小公爷已不是他的先生了,家里父亲也与他离了心,这要是回去了,还有什么好下场?”

沈清烟心里一咯噔,这些话她只和林逸景说过,他们是怎么知晓的?

“他长那样,他父亲可舍不得让他死,没准为了升官儿,把他送人,多好的买卖。”

“我要是他,就去求小公爷,好歹也做过他的先生,既然都要献身,还不如献给小公爷。”

沈清烟怔神着。

那些学生慢慢散去,沈清烟从地上爬起来,想去关窗,乍然见荀琮没走,一脸阴晴不定的盯着她,她心里一慌,怕他趁机落井下石,匆忙将窗户拴上,整个人如卸了劲般倒在床上。

到了天亮,她就要被赶回家。

她真的无路可走了。

她想到了顾明渊,她跟他吵过后,她再也没去找他,他的小厮也没有再来过学舍。

她以为不靠着他,她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现如今,她差的要被赶出学堂,回府还要被父亲打骂。

除了求他,她还能求谁?

沈清烟昏昏然睡了过去。

翌日晨起,周塾师的小童来监督她收拾行李,小童催着她出族塾,经过林逸景的屋子时,林逸景正赶着去学堂,与她遇到,竟像是不认识她一般,错开眼神,直接走了。

沈清烟一下僵住,在学堂里,林逸景和她这般要好,教她做功课,替她收拾屋子,他们好的像亲兄弟一样,如今她出事,他竟然不认她!

沈清烟咬紧牙,顾明渊不让她跟林逸景来往,原是对的,只她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还跟顾明渊断了关系。

她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学舍。

这厢赵泽秀与荀琮两人也从屋里出来,目视着她走远,赵泽秀笑道,“沈六就是想破天也想不到,是林逸景去跟周塾师告发的他。”

“偷藏春宫图,谁能料到沈六这样儿的还会想女人。”

荀琮收回眼,嗤的一声,“他也配想女人,女人能看得上他?”

——

沈清烟出了族塾,身后大门砰的关上,她站在栀子花巷内,一眼望到头,目之所及,英国公府如庞然大物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拖着步子往巷子深处走,挑了处角落缩成一团,从早上等到午时,也没见顾明渊回来,直到了下午,天快黑时,她饿得头晕眼花,才见着一辆马车,慢悠悠驶进来。

马车的顶盖上有挂牌,落着顾字,车板上坐着庆俞和马夫,庆俞眼尖,瞧见她小小的蹲在地上,脸发白,整个人颤颤巍巍的。

庆俞忙转头冲车里道,“小公爷,沈六公子在巷子里,您要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