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忽然发疯, 沈清烟急忙捂住衣襟,却还是被他拽的往下一跌,顺势跌坐到地上, 她慌手慌脚的朝外爬。
荀琮自后边儿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回来, 猛扣住她的手腕,双目赤红, “你同自己的先生有首尾, 却能如此洋洋得意,你知道你做的是丑事吗?跟谁不好,你何必跟他?”
沈清烟叫他吓住, 扭着头喊顾明渊。
荀琮在这一瞬冲昏了理智,一手掰开她挡在身前的手, 扯住她的外穿的那件秋霜色锦绣高领袄衫就是撕扯, 直快将她的衣领撕大, 她的脖子彻底露在他眼下, 他看清了那截颈上遍布痕迹, 平坦的看不见喉结。
他愣住了, 男人怎么会没喉结?
沈清烟推他推不开,呜哇着大哭,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暗格的门乍然被踹开,顾明渊当先冲进来, 直见荀琮已昏了头,沈清烟的衣襟眼看着就要被他给扯开,顾明渊劈手把他们分开,手一勾带的沈清烟到身后, 他冷视着荀琮, 荀琮眼中布满血丝, 和他不相上下的较量着。
荀诫跟在后面进来也看到了一切,脸上黑如锅底。
顾明渊收回眼,脱下外穿的麾衣裹住沈清烟,带她往外走,经过荀诫时,声音发寒,“荀大人,你弟弟这般轻狂,族塾里不敢收留,何时等他反省好了再送回来吧。”
这已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顾明渊给出的最大好脾气了。
荀诫疾走到荀琮跟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都没让他把视线从沈清烟身上收回来,荀诫当即发了怒,朝外道,“请家法!”
沈清烟像吓傻了,贴着顾明渊的胳膊直发抖,顾明渊没兴趣看他教训弟弟,迅速带她离开了荀府。
回去时,沈清烟就抑制不住掉泪,整个人都浸在方才被荀琮扒衣服的恐惧里,手还无意识的紧紧抓着衣襟,顾明渊朝她伸手,她立刻扑到他怀里,呜呜着,“你都不来救我,他要撕我的衣裳,说我身上有你的脏东西,呜呜呜,我好怕……”
顾明渊抱紧了她,面色铁青,手掌牢牢揽在她腰上,手背上的青筋突起,他高估了荀琮,未料他敢在自己家中做出这种事,以后绝不能放她单独去学堂。
沈清烟受了惊吓,回静水居仍不见好转,雪茗陪了她一晚上,近四更,她身上起热了,昏迷中姨娘表兄胡乱喊。
扫墨得了顾明渊的嘱咐出府请了先前的坐堂大夫过来把脉开药。
确定她喝完药,顾明渊才离府上朝去了。
沈清烟这一觉睡醒不见顾明渊在身边,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来,雪茗问她想吃什么,她也摇摇头说没胃口,她耷拉着脑袋,过了良久道,“表兄是我的先生呢。”
雪茗说了声是呀,“他若不是少爷的先生,何至于这么照顾您。”
沈清烟便又没话了,雪茗当她病着没精神,给她梳洗好,到底喂了半碗白粥下肚,才任她靠在窗户边发怔,自己坐在杌子上做针线活。
沈清烟翻了个身侧卧下来,心下感到荒凉,顾明渊是她的先生,荀琮说的对,她跟自己的先生做了丑事,她刻意忽视顾明渊的身份,他们只差了三岁,她从没放心上,可这会儿想想,她跟顾明渊确实乱了师徒身份,荀琮要是抖落出去,且不说她,甚至会损伤顾明渊的官位。
顾明渊是被她拖累的。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跟顾明渊划清界限,这静水居到底住不得了,她要回学舍。
她匆忙催雪茗,“你快收拾行李,咱们回学舍去。”
雪茗纳闷,“您在这里住的好好儿的,怎又想回学舍?”
沈清烟从没和她说起过自己跟顾明渊之间的那些极私密的东西,很费劲的找借口道,“我身上的伤也养好了,不能老赖在表兄这里,省得别人说闲话。”
雪茗觉得奇怪,“您住这儿也没人说闲话,您这会儿才退热,病也没好全。”
沈清烟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当下想走,雪茗这么说了也没用,就是催着她收东西。
雪茗拿她没辙,只好起身去收拾衣物,屋里叮咚响,扫墨在外面问话,雪茗便跟他说了沈清烟想立刻回学舍,拦都拦不住。
扫墨惯来会哄人,搁门口故意道,“这底下庄子送了不少活牲口来府里,咱们院儿刚领了不少鲜羊肉,这烤羊腿最是美味,沈六公子这会子要是回学舍,可就吃不上了。”
沈清烟一听就有些馋住了,思忖着道,“那你赶紧叫厨房烤上,我吃了就走。”
扫墨嘴角直抽抽,告诉她烤羊腿没那么快,怎么着也得到中午才能吃上。
到了中午,顾明渊保不准就回来了,她才跟顾明渊说要他一直疼她,可没脸跟他面对面说要走,没得冲他霉头。
沈清烟唉一声,她跟烤羊腿无缘了。
她还是急着回学舍,等到雪茗收好行李,忍着身子打冷颤也要出门,恰时底下小厮来传话,傅音旭听说她病了,正往这边来要探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