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同居(第2/6页)

想当年他们俩既是同班又是同寝,贺景升自认为关系已算亲近,可却愣是整整四年都不知道他是白夜聆的事。

贺景升甚至还在寝室里当着他的面和其他俩人聊过他写的书,可即便如此江阙都没有透露过哪怕一个字,还是直到快毕业时《双生》确定翻拍、江阙想通过他家娱乐公司打听宋野城的具体档期,他才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白夜聆居然一直就在他身边。

也是直到那时他才知道,他们这位对任何事都表现得兴味索然、从不参与任何娱乐活动的“洞窟之冰”居然还有爱豆。

想起过往,贺景升就忍不住“啧啧”摇头牢骚满腹:“每回叫你出个门比登天还难,结果只要一听跟他有关,好嘛,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社恐也治好了!让你抽两三天帮我录个曲子吧,你说要写新书没时间,结果这边跟组一跟就要几个月你倒是有时间了?你说你是不是很过分?”

江阙语塞半晌。

贺景升说的曲子是他大学时自己写的一首歌,今年突然想做出来,编曲主旋律是钢琴,跟江阙提过几次想让他来弹,却都被他拒绝了。

“为什么非得让我弹?”江阙简直想不通他这执着从何而来,“我又不是专业的,你在圈里随便找个会弹的谁不比我弹得好?”

“那能一样吗?”贺景升理直气壮道,“你可是当初见证我把它写出来的,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好吗?别人来弹能理解我当初的心境吗?——不能!”

江阙漠然地心想其实我也不能,你当初不就是被女生拒绝太多次以至于开始怀疑自己是gay么?这有什么心境不心境的?

然而沉默半晌后,他终于还是放弃抵抗般松了口:“算了,过段时间帮你录吧。”

贺景升立刻喜上眉梢:“什么时候?”

江阙想了想:“四月底吧,到时候我抽空回去一趟。”

贺景升忽又不乐意了,肩膀往下一垮:“大哥,现在才三月底哎!为什么要等到四月底?就四月初不行吗?——对了,过几天不就清明节了吗?清明节剧组不放假?”

江阙没有答话,只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直盯得贺景升生生咽了口唾沫:“行……吧,四月底就四月底吧。”

说着,他手脚麻利地低头把桌上的几个餐盒依次掀开:“来来来你快吃吧,再不吃都要凉了。”

江阙接过他递来的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菜小口小口吃了起来,而贺景升则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了近来的琐事,从首都富豪狗血恩怨说到圈内金主包养传闻,仿佛一台人形自走八卦机。

其间帮宋野城收拾好房间的豆子下楼告辞也没能打断他的播报,直到时过午夜,连白毛都嫌聒噪般开始“喵喵”抗议,他才终于不情不愿地起身、拎着一大袋厨余垃圾翩然离去。

将贺景升送出门后,江阙给白毛添了些食水,将沙发边的落地灯打开,这才关上了客厅的大灯上了楼。

下午连着晚上坐了太久,他的腰背微微有些酸疼,上楼时忍不住抬手捶了两下,揉按着进了二楼走廊。

走廊里灯光柔和,江阙刻意放轻了脚步,不料刚走到卧室门口,忽听身后的房门传来了咔哒一声轻响。

江阙回过头,只见宋野城已经换上了一套家居服,毫无睡意地站在门边:“他走了?”

江阙点了点头:“你怎么还没睡?”

“准备睡了,”宋野城抬手随意抹了下洗脸时沾湿的额发,“你明天去片场么?”

江阙浓密的眼睫在柔和光线中投下淡淡扇影:“去,但可能会晚点,没你们那么早。”

宋野城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点了点头,忽然瞥见他按在腰上的手,疑道:“怎么了,腰疼?”

江阙放下手:“没事,坐久了而已,明天就好了。”

宋野城本想教育他别总久坐,但转念一想这恐怕是文字工作者的通病,不是一时半刻随便说两句就能扭转的,于是索性暂时按下不提,只道:“行,那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江阙轻声道:“晚安。”

宋野城随即关上了房门,江阙独自在走廊中站了片刻,转身拧开门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住的这间其实并不是主卧,对面宋野城那间才是,原因无他,只是他不喜欢也不习惯太过宽敞明亮的环境——这也是这间房中厚重的窗帘从没拉开过的原因。

江阙走到床边将壁灯拧亮,拉开衣柜、打开行李箱,从箱盖内的夹层里拿出了一张被对折了两道的纸,坐回床边将它展开,从床头柜上摸过了马克笔。

那是一张日历,是那张已经被打上了许多红叉的今年的日历。

江阙拔下笔帽,给已经过去的3月31号画上了红叉。

三月底了。

距离日历末尾被红圈标记的11月14日还有七个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