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5页)

他抬步上前。

一看到牧殊,哭得一嗝一嗝的小孩,一个委屈,就朝青年伸出手,扁着嘴喊:“小牧……”

牧殊将小孩抱过来,托在怀里,问:“出什么事了?”

江郁使劲的摇头,然后“哇”的一声,抱着牧殊的脖子,再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吴主任看江郁哭得这么厉害,也不敢把江郁带回宿舍,这个点儿,其他小朋友都在睡午觉,江郁要是把他们吵醒,大家下午也没法正常训练,明天就是第三场比赛了,时间紧任务重。

吴主任看向还挺好说话的牧队,犹豫了一下,问道:“牧队,可以先让江郁在您房间待会儿吗?”

牧殊看了怀里的小泪人一眼,没什么所谓的“嗯”了一声。

牧殊把江郁带回了房间,将小孩放到单人床上,又给了他一包纸巾,让他慢慢哭。

江郁又哭了好久,直到哭累了,他这才抽抽鼻子,满脸泪痕的望向身边正在看书的青年,道:“小牧,渴……”

牧殊抬眸扫他一眼,起身,倒了杯水给他。

江郁两手捧着杯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杯水,这才仰起自己湿漉漉的大眼睛,把杯子又还给牧殊。

牧殊将水杯放到一边,重新坐回椅子上,淡声问:“还哭吗?不哭就回去。”

江郁看着门口的方向,他今天已经被罗教授赶走过一次了,他不想再被赶走了。

他鼓着腮帮子,擦着小脸蛋道:“小牧,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牧殊看向他:“说什么?”

江郁想说自己找不到家人的事,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能说,然后他又想说,自己想找大郁郁外甥的事,但是又觉得,小牧应该不认识大郁郁的外甥……

小孩嘴唇张了几次,又闭了几次。

最后,江郁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道:“要不小牧,你说说你的事吧?”

牧殊:“……”

牧殊放下手中的书,食指在书壳上敲击两下,半晌,他眼眸一闪,道:“那我就跟你说说,解呈的事。”

江郁一愣:“解呈哥哥?”

牧殊挑眉:“想知道吗?”

江郁想了想,连连点头:“想!”

牧殊平静的开口:“我比解呈,小一岁……”

牧殊比解呈小一岁,几乎是在解呈的母亲难产刚刚身亡,解呈还不到半个月时,牧家就给解呈的父亲,娶了继室,也就是牧殊的母亲,然后,便有了牧殊。

解呈和牧殊的年龄差虽然不大,但从小,却都不太亲近,这跟牧家严苛的家教有关,也跟他们毕竟不是同母的亲兄弟有关。

刚嫁进牧家,一开始,牧殊的母亲,也想好好当这个后妈,尽量将两个孩子都当成亲生的养,不让解呈有落差感。

但是,日子久了,悬殊还是出现了。

同样的东西,做母亲的,总是忍不住把大的一份,给自己的亲生孩子,所以从小到大,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牧殊在家里受到的重视,比解呈这个长子,多得多。

解呈,更像是长在牧家的外人。

再后来,牧家送解呈出国深造,解呈是长子,将来,牧家早晚要交到解呈手上,所以他需要学的东西有很多。

而不负众望,天才如解呈,十四岁,就完成了大学的全部课业,他是牧家的紫微星,是牧家未来的顶梁柱,被牧家所有长辈赋予重任。

即便他不姓牧,即便解家二十多年来,一直无法释怀解家女儿当年的死,执意要将解呈带走,甚至姓氏也给解呈改了母姓。

但,这些都无所谓,牧家可以妥协,什么要求都可以接受,只要解呈,还是牧家的人。

但是,这个让所有牧家人予以厚望的孩子,最后,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事。

他喜欢男人。

“啊,解呈哥哥喜欢男人?”江郁有些吃惊,他哭成小花猫似的小脸上,再没有眼泪,只有兴致勃勃的好奇,活像一只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等着吃瓜的碴!

牧殊沉沉的吐了口气,“嗯”了一声:“爆发的那天,是个周末……”

牧殊至今都记得,那个炎热的周末,家里,发生了怎样的巨变。

当时,十五岁的他,只敢躲在二楼房间里,透过门缝,偷偷去看一楼的场景。

一楼里,父亲手中的鞭子,一鞭一鞭的打在解呈身上,十六岁的少年,背脊被打弯,又立起,眼底始终带着倔强与不屈。

母亲在旁边劝着,拉了父亲好几次,都被父亲甩开。

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哪怕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二十多年的感情基础也做不得假,母亲不够爱解呈,但也爱解呈。

可父亲怒急了,哪里会听任何人的劝,父亲当时说了很多残忍的话,那些话,比鞭子,打得人更疼:“你妈要是知道你变成这样,她宁愿当初没有冒死生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