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炮灰神君又活了(第2/4页)
在这段时间里他看起来瘦了许多,简单一根木簪子挽起的长发被暴雨打湿,雨水的痕迹沿着瘦削的脸颊线条流下来,像是哭了。
看见楚倦醒过来谢沉鹿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伞柄,半晌,轻声问:“你记得我吗?我是......沉鹿。”
刚刚醒来的人静静看着他,眼眸如水沉静,半晌他说:“我记得。”
谢沉鹿无措的眼眸有一瞬惊喜划过,然而下一刻楚倦继续开口:“我记得要离开你。”
无论他的记忆如何错乱,想逃离他的心却是一如从前。
谢沉鹿想笑一下的,但是没有,最后他颤抖地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抱住了楚倦,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有湿润的液体打湿了楚倦的肩膀,楚倦就知道谢沉鹿哭了。
因为雨水是冰冷的,而他的眼泪自始至终都是滚烫的。
谢沉鹿把楚倦带回了昆仑,因为楚倦快死了。
他的仙骨无法承受如今六界浑浊的灵气,只有昆仑的龙气能保他一点息尚存。
离开昆仑的那段时间对于楚倦来说伤害极大,篡改记忆的禁术使他的六识渐弱,记忆混乱,有时候连谢沉鹿都认不清。
谢沉鹿觉得格外惶恐,有朝一日楚倦会彻底不再记得他,这比楚倦恨他更让他难以接受。
爱恨至少还有一丝羁绊,若是有一天楚倦真的都忘了,那他将真的一无所有 ,虽然他在这场感情里已然一败涂地。
大概上一次楚倦离开太久了,足有半个月之久,团子敏感的察觉到什么,这一次楚倦回来以后团子就格外的黏他,夜里都要在楚倦偏殿里头守着楚倦才肯睡觉。
薄暮之时谢沉鹿从九重天回来,小团子趴在楚倦膝上玩人间的一个小玩意儿,一只漂亮的鲤鱼被困在一个木头匣子里,他怎么也解不开匣子放鲤鱼出来。
后来楚倦伸手点拨了他几下,小家伙就很快把木匣子解开,欢快的扑过去钻进楚倦怀里撒娇。
“爹爹!”
谢沉鹿站在走廊尽头看着,直到晚风渐起楚倦微微皱了皱眉才走出来给楚倦披上一件绒毛披风。
“不要打扰爹爹修养,”谢沉鹿把团子的小玩意儿勾在他的小腰带上,摸了摸他的小龙角,“今天晚上去偏殿睡好不好?”
这几天小团子都已经磨磨蹭蹭从偏殿蹭到楚倦怀里安家了,小家伙甚是敏锐,或许是因为三百年间楚倦的缺失让他格外的眷恋来之不易的温情。
小团子有些不高兴,但到底不能违逆父君,又讨了两个抱抱才跑了出去,由毕方领着离开。
整个水榭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谢沉鹿把头抵在楚倦肩上,闭上了眼。声音明明是含笑的,仔细听来又仿佛带着几分醋意:“你陪团子的时间都比陪我多。”
楚倦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谢沉鹿也不再问了,他不知道此刻的楚倦记忆到了哪里,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就是因为不能逆转。
他已经无法掌控了,他只能陪在楚倦身边,仅此而已。
某一日的清晨楚倦推了一碗粥给他,粥里明显不太对,谢沉鹿喝的时候发现了,却一声不吭的尽数喝下。
那药起效格外的快,大概不过一刻钟他开始腹痛如绞,撑在桌面上的手一寸一寸收紧,上好的灵玉被捏成碎末,他疼的冷汗如瀑的时候楚倦坐在他对面,眸光有些茫然。
“殿下......”谢沉鹿轻声喊他,这是一剂堕胎药。
楚倦坐在那里,一半眉眼落在料峭春光里,一半眉眼沉入黑暗,双手放在桌椅的扶手之上,疲惫的呢喃自语:“你记得吗?你曾经说宁死也不愿意生下我的血脉。”
楚倦喂药谢沉鹿就吃,唯独没有料想到的是那竟然是一副堕胎药。
坐在窗下的眉头微蹙,像是不能忍受,半晌,又蓦地笑了一下:“所以你为什么只是为了救心上人就再要一个孩子?孤不愿意拿我的血脉当一个供养他人的血槽。”
他的眼眸固执又疲惫:“孤不想要你的孩子。”
钻心的疼痛让谢沉鹿几乎站不起来,他靠在桌面上,右手紧握成拳,喃喃着:“原来殿下你恨我至此......”
“殿下,你让我没了一个孩子,就要赔千千万万个的。”他挣扎着站起来,能堕去神族胎儿的只能是剧毒,就算不用于堕去胎儿,对于身体也是重创,他的目光堪称阴桀,但在目光深处是无尽的绝望。
楚倦看着他,反应有些迟缓,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一般,对着他轻轻笑了。
“谢沉鹿,”他喊他的名字,“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放过我?”
谢沉鹿心脏疼的抽动了一下,哭笑都不能出来,他跌撞着走过去捂住了楚倦的眼睛,嘶哑的简直像是哀求。
“我是真的想要一个跟你的孩子,不是因为任何人,也不是因为有任何目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