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朋友须有义(第2/3页)
赵黍负手笑道:“这是我从真形召摄中推演而成。”
召摄之术并非凭空施为,比如赵黍腰上的朱文白绶,上面绘有火鸦的符篆真形,内涵气机灵韵,存思功深便能感应通灵,召摄火鸦显形。越高明的召摄之术,对应的鬼神精怪真形往往越复杂。
而赵黍刚才这一手,就是得到灵箫的指点,以气书符、以符结形,呈现出当年白额公原身的几分气韵。
灵箫当年藏身真元锁,曾见过白额公以原身修炼,依据其真形气韵创制出《神虎隐文》。即便白额公早已解化,但《神虎隐文》可以将他本来面目重现于世,并且还原出过去的强悍实力。
但哪怕白额公未证仙道,其真形法体、气机灵韵,也不是如今赵黍能全盘掌握的。经过灵箫精简,以赵黍目前修为,大体能结出神虎真形,而且自备虎威吐锋咒与制邪大祝。
赵黍打算将其当作随叫随到的护法,要是再撞见妖藤或者王庙守那样的勇悍武夫,就让神虎真形在前抵挡,自己在后面施术,也免得被一棍打飞。
“厉害啊,都开始自行推演术法了?”罗希贤笑道:“这半年躲在后山闭关,看来你突飞猛进不少啊!”
“炼气忘形,不知山外岁月。”赵黍望着周围山林雪景,张口呼出一团白雾。
从成阳县回到怀英馆后,没有获得首座张端景的荐书,赵黍便将心思放在修炼上。他在馆廨后山寻了一间洞室,头几个月专注于炼气存神,后几个月开始研习术法,一晃眼就过去半年。
正如灵箫所言,身心清静下来,修炼自然精进。何况怀英馆的后山远避尘俗,尚能吐纳几分清气,赵黍也终于调熟五藏真气、汇入关元。
吐纳炼气至此,才算是真正初入门庭。关元气满,存神下降,神气缭绕相抱,如一点黍珠渐渐成型。
赵黍这半年的突飞猛进,也算厚积薄发。如今修炼有成,术法造诣也自然上一台阶。
“还是不如你啊。”赵黍感叹。
“再怎么说,我也比你早几年来到怀英馆。”罗希贤一抖腰间的黑文黄绶:“另外,我已经升授散卿之位了。”
“看出来了。”赵黍问道:“你今年还不到三十,这个年纪的散卿,放眼华胥国也没有几个。跟我说实话,你该不会靠着父亲庇荫,给首座供奉了大笔法信才搞来这个散卿之位吧?”
赵黍眼前这位劲装剑客,家世也不比寻常,他的父亲是华胥国大司马。原本在五国大战中,也是统军将领,战后及时交出军权、功成身退,获任朝中三公之一。
即便大司马在华胥国内已经不具实权,但也是显贵公卿,按说他的子嗣可以凭恩荫直接进入东胜都崇玄馆。
“少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是嫡出。”罗希贤鼻孔喷气:“你闭关的这些日子,我在海边斩了一头无肠将军,保证一处大盐场的安全,这份功劳足以升授散卿。”
无肠是螃蟹雅称,华胥国沿海疆界漫长,统属岛屿众多,也难免会遭遇海中妖物侵扰。
而自古海中不乏虾兵蟹将,要深入汪洋彻底消灭他们,基本不可能,只能趁他们上岸劫掠时动手。
“盐场?”赵黍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才升授散卿,有些不地道了吧?华胥国这些年靠着往有熊和九黎卖盐赚了多少?盐场这么紧要的场所,都是重兵把守,按说应该有修士坐镇。这还要请你罗大剑仙去斩妖,崇玄馆那帮人是有多懒?”
“行啦!别吹了。”罗希贤苦笑摇头,他与赵黍结交多年,自认在鼓弄唇舌上,十个自己都不是他对手,只得解释说:“首座说了,以我现在的本事,也不足破格升授法将。至于崇玄馆那帮人,他们才不愿意离开东胜都那个温柔乡,各地讨伐妖祟不祥,不都是让其他馆廨派人料理?”
华胥国除了设置馆廨,修士也有相应的高下品秩,以腰间法箓绶带区分,由低到高分别是朱文白绶的符吏、黑文黄绶的散卿、银文青绶的法将、金文紫绶的灵官。
其中,初入门修习术法的馆廨生并未授箓,尚需考校。而灵官之位是担任馆廨首座的前提,也可能出任朝中公卿。符吏在协理地方处置妖祟不祥时,还只是有参赞之权,到了散卿这个级别,县令就要乖乖听话了。
法将则要更进一步,不仅是对付一些精怪妖物,必要之时也能统兵征讨敌军,因为五国弭兵定约之后,各国疆界也谈不上安定太平。
不过具体情况要更复杂,比如东胜都崇玄馆,不光汇集朝中权贵子弟,传说其中还藏纳了许多仙家秘笈与法宝,地位显然在其他馆廨之上。而对于赵黍来说,这甚至不是传说。
总之在如今的华胥国内,大部分修士都出自馆廨,过去那些师徒授受的门派,要么是被馆廨并吞侵占,要么是没有传人而陆续消亡。只剩少数乡野神祠祭所,靠着家传之学勉力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