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东方古典(第5/6页)
这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有一种极为谐调的雅致之感。
路易.奈非斯觉得莫名熟悉,但又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哪里见过。
而艺术之美在于,只要它是美的,就一定能让人欣赏,赞叹。
音乐才开始,极为悠雅舒缓的调子,演员才刚上台,路易.奈非斯还没看到舞蹈,但就舞台上的所呈现的色彩美学,就已经让他收回一开始时的高傲了。
而作为一个导演,他下意识的就会去想,这样的色彩美学要用什么风格的芭蕾来衬才会更好。
第一他就否定了《娘子军》一样的东方芭蕾。
因为它太过硬朗,跟这种服饰和其代表的色彩美学是融不到一起的。
法式芭蕾也不行,因为它太过妩媚,也配不上。
开场是一段双人舞,这一段是来表现祝英台书院求学,邂逅梁山伯,并与之相恋的。
当台上的舞者起跳时,路易.奈非斯顿时了然:丹麦芭蕾。
这是一段非常舒缓的音乐。
在外行看来,演员跳起来应该会很轻松,但其实并不是,当舞步足够快时,演员即使跳错了,也可以很快用下一个动作来掩饰,但当音乐柔和,舒和,当演员必须用肢体去表达感悟时,稳健的脚步,平衡力就显得犹为重要。
慢,则意味着每一个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所以就越不能出错。
而与这部舞剧相配的舞蹈风格,只有丹麦芭蕾。
但它又不完全是丹麦风格,它被融合到了东方芭蕾中,形成了一种全新的风格,它既有丹麦芭蕾的稳健和张力,但又比丹麦芭蕾更加轻盈,灵动。
传统芭蕾,是要以快来展现灵动的,但这部芭蕾舞剧不是。
配合音乐,陈思雨的动作既曼妙又柔婉,慢到让人忍不住屏息去观赏,但在慢中,她又表现的无比轻盈,灵跃,尤其是足尖,那是一种丹麦芭蕾都没有的灵动感,它带给观者的体验感无比美妙。美妙到路易.奈非斯已经忘记自己来此的真正意图了。
如果要用什么形容台上的女舞者,路易.奈非斯脱口而出:“papillon。”
他突然想到了,就是papillon,蝴蝶。
此刻,舞台上的舞者,恰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对于这种全新风格的芭蕾的兴趣,在这一刻让路易.奈非斯忘了他和王奇之发生过的不愉快,他侧首问:“Monsieur l\'Ambassadeur,这是一种什么风格?”
芭蕾《梁祝》,王奇自己也是第一次看。
他不懂芭蕾,但他也被舞台上的舞者给震撼到了。
或者说,但凡一个华国人,都能从整个舞美中感受到浓浓的东方韵味。
可要说它是种什么样的风格,王奇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表达。
路易.奈非斯的语气非常温和,而且他在微笑,这意味着,此刻他的心情是愉悦的,那么,这就是一个能非常好的,缓和他们关系的机会。
但王奇接不上话,因为他完全不了解芭蕾,更无法去定义陈思雨现在跳的舞是一种什么风格。
而这时,坐在王奇另一侧的冷峻侧首,用他昨天晚上紧急恶补来的法语说:“Romantisme neoclassique oriental。”
Romantisme neoclassique oriental,东方式的,新古曲主义的浪漫主义。
路易.奈非斯重复:“Romantisme neoclassique oriental。”他刻意伸长了脖子,问冷峻:“先生,能否告诉我,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冷峻跟路易.奈非斯之间隔着一个王奇呢,总伸长脖子窃窃私语,对台上的舞者可不礼貌。
所以他皱起了眉头,礼貌的示意对方看台上。
路易.奈非斯是个非常专业的导演,这场《梁祝》他只有一次观看的机会,它的开场就震撼到了他,这叫他想了解整个故事,和它的每一个细节,他希望自己能完全懂它。
所以本来被视为眼中钉的王奇,被他无视了。
示意王奇跟自己换个位置,他坐到了冷峻身边,再问:“先生,请问您能否为我讲解,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此时才是《梁祝》的第一幕:共读。
这部陈思雨自称,可以比肩《茶花女》的作品才刚刚开幕。
冷峻原来也不了解《梁祝》,但他在陈思雨排练的那段时间,每天都在等她,所以专门了解过《梁祝》,也听也听她讲了很多很多。
虽然因为路易.奈非斯欺骗过陈思雨,冷峻对他观感并不佳,但他既然是个专业的导演,而且欣赏他女朋友的舞蹈,也不耻下问,冷峻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怀里抱着一本《法文大词典》,就努力的翻译上了。
而被换坐,抛到一边的王奇则目瞪口呆。
因为路易.奈非斯在他面前高傲,傲慢,指气颐使。
但听冷峻讲话时,却极为谦和,欠着身子,侧着耳朵,眼睛看着台上,他听的非常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