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似曾相识(第2/3页)

可原主越躲,裴青时便越是找他,批的也越狠。

简直是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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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不屑地笑了笑,他换了朴素的常服,一路出了都察院。

刚过立夏,他已热得难受,里衣都湿了。

为了符合宣隐穷书生的人设,燕熙不能骑马用轿,只能忍着闷热步行回家。

走到某一处路口时,正见大街上一行仪仗队路过,牌子上写着“宋”字,队伍中间一顶加宽加高的宝蓝色车架。

能坐在那马车里的,只有宋北溟了。

燕熙停了下来,他站在人群中,看着那车架过来。

阵风习习,吹动车侧小帘,能看到马车中一角冷酷的腥红蟒袍。

马车从燕熙眼前抬过去,帘动风来,一缕极淡的药香拂过了燕熙的鼻尖。

那味道极淡,寻常人根本闻不着。

可燕熙却如被什么勾子撩了一下,那清苦的药香钻进他肌理,叫他浑身一僵。

嚣张的仪仗、喧闹的人声仿佛瞬间凝固了,有一汪清泉冒在燕熙心头。

又冷又香。

燕熙头一次闻着这味道,猝不及防地立起了一身汗毛,他耳中嗡鸣,四肢僵硬,愣在原地。

愣愣瞧着宋北溟的依仗队走远。

行人四散各处,只有他还呆立路中。

他大脑发懵地想:大白天的,我是见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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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

燕熙已到工部上任几日。

这日,他一只脚刚跨进工部,后面就有人追着他喊:“宣微雨!”

燕熙微怔,入仕以来,很少人如此亲近地叫他的表字。

表字“微雨”是母妃所赐,燕熙便一直用着,寥表孝心。这两个字当时是折在信封里从皇贵妃的寝殿里递出来的,宫里头除了天玺帝和明忠没旁人知道,燕熙也就光明正大的用着。

说起来,这五年里“七皇子”不得宠,没有人过问“七皇子”取字之事,眼看着“七皇子”明年就要及冠了,礼部到现在还没有酝酿出个章程来。这倒是符合了原主没有表字的设定——原主登基时才及冠,而后就被软禁,那时已经没有人关心他有没有表字了。

燕熙回身,瞧见文斓提着官袍,顺着台阶跑上来,这人也没等停稳步子,张口喘着就说:“找你好难,昨夜去你家,也没寻着你。”

燕熙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对方的从七品官服和腰上挂着的户部牌子,吃惊问道:“文兄去了户部?”

“是啊。”文斓拭着汗说,“我到户部有几日了,和你一样,也做‘科道’。”

燕熙不解:“文兄既点了庶吉士,为何不在翰林院?”

文斓不服气地说:“你还点为修撰呢,不也离开翰林院了?”

“我——”燕熙和文斓同住月余,对方品性质朴率真,燕熙虽不与人交心,却也打心里欣赏此人品性。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该劝一劝,“我和文兄不一样,我志在实务,不愿陷于笔墨。文兄若是学我而耽误了仕途,便是微雨的罪过了。”

文斓乐了说:“宣状元,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我也志在实务啊,你可以,我凭何就不行?”

燕熙说:“可你平白降半级,而且在六部,晋升比翰林院要慢上许多。”

文斓嘿嘿笑两声:“晋升之事,不能强求的,倒不如做自己喜欢的差事。科给事中,可查贪贿,还可直奏天听,正合我意。”

相处过一段时间,燕熙多少知道对方认死理的性子,他知道多劝无益,有些无奈地说:“好吧,那便恭喜文大人了。”

文斓爽朗地笑道:“宣大人同喜啊。”

燕熙好一阵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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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着话,一同往工部进去。

正迈进大门时,几位年轻官员突然热情地朝他们的方向打招呼:“梅大人!”

文斓还迷糊着,而燕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便立刻明白了。

他顺手一拨,把挡着去路的文斓护到身后,那几个官员敷衍地说着得罪,堆着笑穿过他们,朝后面的人说话:“梅大人回京了?”

百官之中,姓梅的人极少,且能叫人这般热络的奉承的也只有梅次辅父子了。

五年未见。

燕熙原以为这副身体可以心如止水了。

可是,他在听到“梅”字时,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猛跳起来。

孽缘啊。

燕熙心中既是无奈,又是憎恶。

他是多一眼也不想看那个负心人,索性低下头,拉了文斓,加快了脚步说:“到我那里坐坐。”

文斓本也不喜这般谄媚行径,便也未做他想,与燕熙一同加速往里走。

只是他们这样逆行急走,不免有些惹眼。

燕熙感到不妙,那人目光追过来了。

习武之人对别人的注视格外敏感,燕熙只觉如芒在背,又不能避得太过明显,只得压着速度。

好在转过弯后,那目光消失了,但燕熙心中已隐隐知晓,再要遇到,恐怕不止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