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第2/3页)
“呵,”景明帝冷笑一声:“朕还没死,你就急着要这把龙椅了?”
宁王略微昂首,道:“父皇当初不也是这么做的吗?逼着茂帝禅位顺帝,后又杀了顺帝,自己登基,儿臣这也是和您学的。”
“是吗?”景明帝像是有些遗憾,道:“不过可惜,你只学到了那点野心,内里却仍旧是一个不可救药的蠢物。”
随着他的话,那帷幔逐渐被拉开了,终于露出内殿的全貌,景明帝半倚在床榻上,左右都是侍卫,张弓搭箭,正对着他的方向,蓄势待发。
宁王双目大睁,神色惊愕万分,不可置信道:“不……父皇您……”
他才退了一步,两侧的屏风后又转出十数名侍卫来,手执长刃,指着他,只要宁王有一丝异动,便能在顷刻之间将他斩为肉泥。
正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小心!有埋伏!”
霎时间嘈杂起来,呼喝声,厮杀声,哀嚎声,刀兵相交之声,和着那如注的暴雨,闹哄哄地乱作了一团,叫人听得心惊肉跳。
宁王面上已失了血色,他倒是想退出去,可去路都被封死了,整个人都被侍卫团团围住,连半点空隙都没有留。
直到殿门再次被推开,有人自门外进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宁王面前,那人玄色的袍角湿漉漉的,还不住往下滴水,很快就在地面上积成了一小滩,隐约泛着淡淡的红,也不知他是杀了多少人。
宁王慢慢地抬起头,目光落定在来人的面孔上,眉峰微凛,压着一双冷冽的凤眼,瞳仁幽黑,其中杀意尚未褪去,显得那人的眉眼愈发凌厉,像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现。
萧晏的眼角犹沾了些鲜红的血迹,来不及拭去,他微微勾起唇,似笑非笑地问道:“四皇兄,听说我摊上了人命官司?”
宁王情知大势已去,踉跄一步,慌忙道:“不……”
那么多龙虎卫,足足数千人,怎么如此不堪一击?一下就被杀完了?萧晏他不是个废物吗?他哪里来的人马?
宁王蓦地想起方才那一声叫喊,有埋伏?!
他猛然抬起头,目眦欲裂,失声叫道:“你们早就知道了?怎么可能!”
正在他歇斯底里的时候,黎枝枝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萧晏立即看见了,走了过来,黎枝枝蹙起眉打量他,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无事,”萧晏低头看了看,衣袖上沾满了血迹,解释道:“这都是别人的,姑姑还在外面整顿军士,不必担心。”
黎枝枝松了一口气,道:“天黑了,又下大雨,我还以为你们耽搁时间了呢。”
“不会,”萧晏淡淡一笑,眉宇间露出几分自信,显得张扬自负,道:“闭着眼睛都能赶过来。”
而那边,景明帝依旧半倚在床榻上,目光里透着厌恶与嫌弃,如刀子一般,刺得宁王无比难堪,龙虎卫已被围杀,刘保想必也死了,他的那些底气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对景明帝的畏惧再次涌上来,宁王当即跪了下去,不住求饶道:“儿臣该死,儿臣知错了,求父皇饶命啊!”
“知错?”景明帝不为所动,虽是坐着的,眼神却居高临下,道:“你错在何处?”
“儿臣一时糊涂,不该误会是太子殿下谋害汶儿,被仇恨蒙蔽了心智,闯下这种大祸来,求父皇恕罪,儿臣真的知错了!”
景明帝看着他,失望地道:“朕还以为你敢说出口呢,逼宫谋反这种事情,你做都做了,怎么又不敢承认?”
宁王浑身一僵,景明帝忽然道:“也罢,造反这事情,朕也不是不能饶你。”
宁王顿时面露狂喜,萧晏微微皱了眉,看向内殿的景明帝,天子继续道:“只要你喝了这杯酒。”
他说完,招一招手,立即有一名侍卫捧了一个朱漆托盘上前,那盘中放着一个金龙升云旭日酒盏,里面盛了满满一杯酒,散发出馥郁酒香。
景明帝语气淡淡地道:“这是雕梅酒。”
那一瞬间,宁王的脸色陡然剧变,整个人打起哆嗦来,萧晏也面露惊疑,紧紧盯着那杯酒,黎枝枝疑惑道:“这酒怎么了?”
萧晏低声道:“大皇兄死的时候,就是喝的雕梅酒,我亲眼所见。”
那酒被送到了宁王面前,他却惊恐万分,试图退后,不住道:“父皇、父皇,儿臣知错,儿臣……”
“朕不是说过了?”景明帝的声音微沉:“朕不计较你今日谋反之事,只需要喝了这杯酒,就一笔勾销,怎么,你不情愿?”
宁王浑身一震,景明帝意有所指地道:“还是说,你看这杯酒眼熟?”
“当初赵家自恃有从龙之功,又是皇后的娘家,有太子在手,于是日渐狂妄,窃弄威权,结党营私,朕欲打压赵家,他们便撺掇太子,意图谋反,并擅自假造龙袍,只待朕一死,便将太子推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