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4/4页)
有了这两样可以当作坐标的东西,哪怕那根头发有误,大不了今夜此法失效,也不会伤到无辜。
清香把一切布置好后,又是烧东西,又是写咒纸,忙了一通后,她最后拿出一把形状如刀之物,此物名为萨顶,比刀要细、要短,介乎于小刀与簪子之间的一种异形之刃。
她把手腕露出来,拿着此物正要往上划的时候,听到身后一声:“你在干什么?”
寂静深夜,忽然一道清冷声音入耳,清香手一歪,但还是划了下去,她的血落在了半成的阵法中,终是赶在正确的时辰成阵了。
清香站起来,她慢慢回头,把萨顶藏在身后,望向王承柔。
王承柔走向她,然后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切。她忽然想起小的时候,她与清香玩过这种东西,那时她以为这是游戏,后来被母亲发现,把她们俩都罚了。清香最惨,因此还挨了打。
她记得那时,她一边给清香手心抹药,一边让她不要怪她阿娘,她阿娘很好的。而清香却反过来劝她,说她永远也不会怪夫人,她知道夫人是为了她好,是她不好,竟拉着她做如此危险之事,她是该打。
“这,这是巫蛊?”王承柔担心地问,清香怎会碰这个,这东西可是碰不得的。
“不是的姑娘,这是玄术,与巫蛊一点关系都没有。”清香马上否认。
王承柔面色严肃,甚至带了一抹厉色,她问:“你在咒谁?”
清香低下了头。
“说!”王承柔声音也严厉了起来。
清香:“李肃。”
王承柔闭了闭眼,睁开后道:“你还说这不是巫蛊。成运九年,云京巫蛊盛行,玄术之家牵扯其间,现在想想,你就是那个时候进府的吧。”
清香:“那小姐应该知道,玄术不是巫蛊,当年的玄术大家是蒙了冤的。”
王承柔面色不改:“是吗?冤枉吗?可能有的是吧,但若没有玄术大家在后面撑腰,小小的巫蛊之术怎会祸及整个云京城。清香,我不是十岁稚儿了,我甚至活了两,活了很长时间,当年之事究竟如何,至少在我看来玄术之家并不冤枉。”
清香落了泪:“姑娘,”
“我当然也希望李肃死,但此法不可。巫蛊的尽头是害人害己,逆天改命终承后果。”王承柔语气一顿,面色一变,她深深地望向清香。
她嘴唇轻动:“清香,不会是你……”
清香抹了眼泪:“姑娘我知道了,我这就收了此阵。”
王承柔看着清香慢慢收了阵,虽她一步都看不懂,但见清香步骤繁琐却动作娴熟地把一地“狼藉”收拾殆尽,她心里的疑问越扩越大。
她的重生是否与清香有关,而李肃所说的她不想知道的清香的结局,又是什么?
同一时间里,李肃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的不是床缦,而是战场,他还看到了严涛,严晳白,他的大将军。
他伸出手来眼见自己变回了少年,回到了边关战斗的日子。
理智告诉李肃,他在做梦,但他还是沉沦了下去。这段岁月真要论起来,比他后来当皇帝的时光还要热血沸腾。
他的后背与严晳白的撞上,他知道晳白与他一样,把后背交予自己最信任的人,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安心。
痛快地杀敌,好像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李肃在斩下最后一剑后,回头去看严晳白。严晳白的脸上被溅了血,他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但他们都笑了。
忽然漫天红光的战场越来越暗,敌人的尸体消失了,满地的血河也不见了,天黑了下来。
竖立在地的六根木桩,每一个上都画着繁复的咒文,六桩中间的地下也满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这场景令李肃十分不适,但内心深处,却对此又有一丝向往,好像这死气森森的地方,孕育着某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