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又有人暗恋我

酒是苦的, 味道并不好。

江听玄是个十分自制的人,除了宗门大典,他基本不会碰这种东西。

而这凡人酿的酒比起琼浆仙饮更烈、更涩、更苦。

他只抿了一口便不自觉皱起眉头。

可他身边付甜甜却端着海碗, 一口半碗, 与贺宴痕说说笑笑,不见半点异色。

平素看起来, 她是个痴情、温婉的女子, 可直到今日, 他才认识到付甜甜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单纯, 或者说稚嫩。

除了心悦伏天临这一点之外,她旁的什么都会,也都能适应, 与这些散修、修为不一的陌生人也能很快说起话来, 没有丝毫女子的羞涩,反而显出几分豪迈,像是比他更通人情世故。

咽下那一口苦酒,江听玄在师弟师妹们担忧的目光中放下碗,没有再喝, 只是那种苦涩味道依然还残留在他的味蕾。

最小的师妹陆轻菱微微抿唇, 瞥了眼还在同其他人谈天说地的付甜甜, 带着些忿忿,她轻声道:“师兄,若是师兄觉得不妥, 我们便离开吧。”

她是见不得一向荣光满身江师兄如此受人漠视。

江听玄轻扫了她一眼, 语调一如既往平淡:“不必。”

他依然坐在付甜甜身边, 没有离开。

陆轻菱张了张嘴, 很想再说些什么, 但窥见他面容上的淡漠,她便什么也不敢说了,只好继续用愤恨目光瞪着付甜甜,仿佛要在她脸上看出个洞来。

付甜甜不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只是她无所谓。

江听玄麾下的秘传她哪个没见过?都是些弟弟妹妹,顶多是比陈庭宇大一些的‘小朋友’,小朋友没见识很正常,她这做‘家长’的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

和‘小道君’贺宴痕聊到酣畅,付甜甜于微笑中顺势道:“今日与道君一叙实在痛快,方知世上还有道君这样侠义的人,我平日里常与首席谈起,如道君这般天骄便该引为知己,方能不负。”

贺宴痕面色微顿,眉宇间略带上了些疑惑:“首席?付姑娘是指?”

他并未第一时间联想到伏天临,因为众所周知,伏天临和江听玄关系不好,想来与伏天临熟悉的女子怎么也不会和江听玄一起出来历练吧?

可付甜甜却很快笑道:“便是伏天首席,怎么道君没听过吗?”

“伏天首席?伏天临?”

贺宴痕下意识看了眼她旁边的江听玄,但只窥到神子毫无波动的面容。

他微微迟疑,才道:“付姑娘与伏天兄很熟?”

付甜甜目光显得柔软,没有顾忌江听玄就在身边,她叹道:“不瞒道君,我与首席本是两厢情愿,只是首席如今心中有了另外的女子,那人比我更适合他。”

贺宴痕原本热情开朗的神情顿时如见了鬼一般,不断在她和江听玄身上扫视,良久才斟酌着道:“付姑娘······心悦伏天兄?”

“嗯。”

付甜甜微笑点头,姿态落落大方,没有丝毫芥蒂。

“那······”贺宴痕大约是措辞了一会儿,“你与江师兄是?”

“我们只是朋友。”

这句话她说得轻描淡写,平静从容。

偏生旁边江听玄也似没听到一般,见她看向自己,还漠然道:“少喝点。”

虽说语气算不上温和,可这话实在听着熟稔,至少在贺宴痕眼中,不太像只是‘朋友’。

付甜甜听他开口,当即温柔一笑,点点头:“无妨的。”

她又看了眼那碗被神子喝了一口的烈酒,道:“喝不惯吗?”

江听玄眉目浅淡,眸光低垂,眼眸有些深邃。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除了宗门大典,我不饮酒。”

“酒这种东西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不过有时倒也能有些用处。”付甜甜想了想,从芥子戒中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玉葫芦递给他:“你喝这个吧,果酒,甜的。”

江听玄看了她一眼,接下这玉葫芦。

玉葫芦不算很大,透过清澈的玉质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流淌的酒液,江听玄打开瓶塞,闻到了一股十分自然的香气,像是成熟果子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付甜甜眉眼温柔,笑意甚至有几分无奈的宠溺,“神子惯来饮琼浆玉液,那些凡人酿的酒想来是喝不惯的,也怪我没思虑周全,这是灵果仙酿,不会比宗门的差。”

她的话听起来是迁就他,可之前分明是江听玄在照拂她。

旁边的贺宴痕看得满脸说不出的奇异,只是说话的两个人都没看他,江听玄虽打开了那瓶塞,却没饮用,只静静凝视,眼里晦涩的颜色更深了。

付甜甜与他对视了一会儿,见他不动,她稍稍侧头:“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江听玄唇角微抿,半响才道:“没有。”

他又将那玉葫芦的瓶塞塞了回去。

付甜甜被他这举动弄得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