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叔叔我疼(第2/3页)

墙壁上的照明灯泡估计许久没换过了,偶尔闪那么几下,夏揽一手开着手机电筒,一手牵着陈敢心:“他为个男的,向家里出柜了。”

跟电影院的放映厅似的,拐个弯,视野便开阔起来,不过也只是相比窄窄的楼梯而言,这里光线依旧暗淡,放眼是蓝紫交替的灯光,俨然是个懒得费心捯饬的地下酒吧。

“这里的烤肉和小酒比黄焖鸡旁边那家烤肉小酒馆的味道好多了。”夏揽熟门熟路地跟酒保打招呼,没多久对方就端上来四杯度数不高果酒和一大盘卖相居然还不错的烤肉串。

烤肉串撒了孜然粉,陈敢心咬了一口,眼睛亮了。

时聆举起手机又想拍照,想想还是放下了,端过黑莓酒喝了一口,酸甜味儿的酒液浸润喉咙,他记起商行箴说今晚请他尝尝他没喝过的。

张觉咬着杯口,挑高视线远望舞台唱英文慢歌的长发男人,夏揽撞他胳膊:“小直男,爱上了?”

“有病,”张觉说,“我觉得他唱挺好听。”

“还用说,”夏揽道,“那我嫂子。”

“啊?”张觉呆住。

七点多的时候酒吧隐有热闹之势,人多得跟外面凄清的文化街形成鲜明对比,终归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夏揽带着陈敢心不放心,说:“走吧。”

时聆惦记着回去练琴,第一个站了起来,点开手机琢磨着打给商行箴还是周十五。

像下来时那样,夏揽和陈敢心走前面,时聆和张觉殿后,陈敢心说:“我黑莓酒还没喝完呢。”

夏揽说:“我下次让嫂子亲自弄给你喝。”

墙上的灯泡又眨了下,时聆在那须臾的黑暗中无意点进了商行箴的聊天界面。

张觉朝身后看:“怎么回事,好吵。”

时聆在发定位和发文字之间游移不定,前者他怕商行箴管太多,后者他担心商行箴找不着具体方位。

突然,他被人猛地撞了一下,张觉拽住他手腕:“时聆儿!”

一个人影瞅准空隙嗖地跑了上去,陈敢心尖叫起来,被夏揽紧紧摁在了怀里:“快走!”

还有几阶才到仓库地面,夏揽已经护着陈敢心上去了,刚要回头看,又有个扣鸭舌帽的男人蹿了出来,陈敢心唇齿轻颤,看清了对方手里拿着把水果刀。

这人不是冲他们来的,闪出仓库就没影儿了,夏揽松了口气,在陈敢心的后背安抚两下,朝楼梯口瞧去:“你们没事吧?”

张觉脸色铁青得快要媲美时聆身上的牛油果绿:“时聆儿受伤了。”

“没事……不重。”时聆垂着左臂,在地下酒吧太热,他把袖子捋起来还没放下,刚才拿刀的男人在跑动时摆动着双臂,楼道狭窄,刀刃又不长眼,直直地在他小臂轻划了一下。

夏揽他哥还在店里,听闻这事赶紧丢下鼠标起身:“让我看看。”

超市门外靠墙处有条长椅,夏岩拽来个小马扎坐在时聆身前,脚边搁着只医药箱,看来没少处理这种事:“伤口浅,应该没事……我帮你清理一下。”

张觉声音很抖:“要缝针吗?”

夏岩道:“不用吧。”

夏揽紧接着问:“他拉琴的,有影响吗?”

时聆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揽子,你先送敢心回去。”

等夏揽带陈敢心走了,时聆觑向张觉:“你也回去。”

张觉不走,两眼发红地盯着他不断渗血的伤口。

这点痛时聆其实能忍,但架不住手法不专业的夏岩捏着湿哒哒的棉球在他伤口上摁,只好按亮手机转移注意力。

解锁后就是他和商行箴的聊天界面,时聆才发现刚刚错乱间竟不小心把定位发了过去,就在他发出消息的同一分钟,商行箴迅速地回了句“好”。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那这句“好”,商行箴究竟是认为他在实时汇报行程,还是读懂他要回家的信号?

时聆单手敲着字儿:叔叔,我疼。

不出半分钟,顶端的备注变成“正在讲话中”,字眼一跳,又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商行箴只给他发来了简洁的两条。

——藏起来。

——等我。

“好了,”夏岩粗糙地帮他包扎了下,“你要不放心,回头就上医院看看。”

“谢谢。”时聆说。

夏岩去地下酒吧管事儿了,让他在这里歇一下,时聆背靠着后边的墙壁等那股疼劲儿缓过去,偏头看向张觉:“我真没事儿,你回去。”

“我送你。”张觉说。

时聆推他胳膊:“我叔叔等下来接我,我怕你不经大脑蹦出什么话,我不好跟他解释。”

张觉无法,三步一回头走出一截路,又跑回来从超市货架上挑了两包吃的放椅子上,对照着价格标签扫码付款了才走。

文化街夜阑人静,时聆盯着对面那盏昏黄的路灯,回想被刀刃擦过皮肉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