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页)
倘若没有他护在身边,保不齐哪日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她不过才及笄,已经开始有朝中同僚明里暗里打听他兄妹二人的婚事,甚至江叔也不止一次无意间在他跟前提及,阿朝的亲事该提上日程了。
他们甚至从不了解她,却已经开始议论谁能与之相配。
这世上能有几人不为皮囊,不为背景,仅用一颗真心相待于她?
或者迫于他的威势,不得不捧着她、供着她,可这样的真心能有几分,又能维持多久?
谢昶自幼的经历,让他待人接物皆是冷心淡漠到极致,他无法轻易信赖任何人,更不可能将她完完全全托付给另一个人。
退一万步来讲,倘若真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英俊、长进、谦逊、守礼,能庇护她,且真心实意地喜爱她,是成为她夫君的完美人选。
他当真舍得,将她拱手让给旁人吗?
今日看到凌砚独自回来,那一瞬的心慌让他理智全无,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共感这件事,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不是怕她的安危会殃及自己的性命,而是——
他再也不能失去她。
谢昶呼吸微沉,眸色比平日深了许多,双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紧握成拳。
他这些年来踽踽独行,就这么一个牵挂,此刻这个小小的温暖的身体躲在他怀中,即便脑海中千万种声音叫嚣着不该如此,但仗着她对自己、哪怕只是对兄长的贪恋,他都会控制不住,接纳她所有的亲近。
一想到来日她也同样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对别人撒娇耍赖,哥哥长哥哥短,变成了夫君长夫君短,眼里、心里都是那个人,甚至连深夜那些鱼水相欢的时刻,都在不为人知地与他共享……
他也许,会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欲-望。
这些残忍的、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永远不会让她知道,就像幼时南浔书院那个逗他叫哥哥的人,本能地让他十足戒备——
怕她禁不住诱惑,去叫别人哥哥。
怕这个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就那么失去了。
而如今,他若再不做些什么,迟早有一天会失去她。
哥哥彻底成了娘家人,还能让她这般依恋和牵挂吗?不会的。
除非,将她永永远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屋门被人敲响,医女煎了药送进来。
阿朝缓慢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间,望进一双深冷的眼眸。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哥哥,近到……居然觉得有些陌生。
谢昶垂下眼眸,掩藏住眼底深深涌起的欲-望,烛火恰到好处地柔和了他的神色,而小姑娘还在看着他。
她是完完全全当他是亲人,所以一双眼睛干净得不掺任何杂质。
“哥哥,我方才不小心睡着了……”
谢昶嗯了声,接过医女手中的药碗,待人下去,垂眸望着她道:“喂你喝药好不好?”
安神药有些苦,案几上搁了一小碟蜜饯,他喂她喝一勺,就捏一枚蜜饯喂到她口中。
她的唇瓣总是若有若无地蹭到他指尖,谢昶没有避让,指腹替她抹去唇边残留的药汁。
他常年握笔的手指覆有一层薄薄的茧,即便动作已经放得很轻,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声地道:“哥哥,我疼。”
谢昶眸光落在那殷红的唇瓣,没有拆穿她,只是低声道:“下次还咬不咬了?”
阿朝抿抿唇,其实也没有多疼,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说。
好像发现了今日的哥哥有些不一样,也许因为白天的事情,他对她格外的纵容,她可以不用再听那些男女大防的大道理,可以吃他亲手喂来的蜜饯,可以安安心心躲在他怀中睡觉。
“哥哥。”
“嗯。”
“哥哥。”
“哥哥在。”
她试着喊他许多遍,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他也就这么应了。
这种让人不解的小小欢喜将白日的惊吓恐惧一扫而空,伴着她一夜好眠。
待人睡下,谢昶将她抱回锦被里,幽暗的烛火下注视了她许久,这才起身离开。
雨已经停了,瑞春还跪在台阶下,满身衣物被冷雨淋湿。
谢昶淡淡地看着她:“姑娘心善,让我留你一命,往后若再有类似事件发生,莫怪我不留情面。”
瑞春涕泪滂沱,跪下直磕头:“奴婢今后定寸步不离地伺候在姑娘身边,万不会再叫人钻了空子,伤害姑娘一分一毫。”
保证的话谢昶听得太多,他从她身边走过,只冷冷扔下一句:“下去吧。”
凌砚自去地牢领了四十杖,药都未上,就跪到了澄音堂外请罪。
谢昶回来时,在廊下嗅到浓郁的血腥气,他没有立刻让他起身,嗓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我同你说过很多遍,护她便如护我,听不懂是吗?”
凌砚脸色煞白,一身冷汗淋漓,“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