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3页)

从小哥哥对她那么好,比亲生的妹妹还要亲……阿娘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阿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鼻头一酸,泪水止不住落下。

谢昶将人搂在怀里,叹口气:“哭什么?如今你我皆无碍,这样不是很好么?”

阿朝不住地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知道自己幼时什么德行,在家里是小霸王,可出了门若是身边无人看顾,根本活不下去。

可哥哥聪慧绝伦,哪怕在战乱之中也能独善其身,甚至能在非常之时择主而事,一步步位极人臣。

这条路,他本可以走得更好、更稳,却因为她,不能做主自己的性命。

她甚至庆幸自己这些年在琼园至少衣食无忧,倘若在外出什么意外,她这辈子都对不起哥哥。

少女的眼泪濡湿了他的衣襟,谢昶俯身她额上吻了吻,“一直未曾与你说,是怕此事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首辅之位群狼环伺,你我一身负两命,更不能出一点差池。”

“阿朝,”他捧起她的脸,抹去她面颊的泪水,“寻常的刺客,哥哥自有办法应对,你记住,往后任何时候都不要拿自己的身体替任何人挡刀,哥哥也不行,知道吗?”

阿朝点点头,那双蓄满泪雾的眼眸看向他,“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阿娘会这么做。”

谢昶揉揉她脑袋:“不要说对不起,倘若不是这共感之术,哥哥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了,更何况,”他瞧了瞧自己手臂的伤处,苦笑一声,“今日你也瞧见了,在我这个位置危险得多,如今倒是我拖累你了。”

阿朝咬紧下唇,摇摇头道:“方才这声对不起,是我替阿娘说的,无论爹爹是不是哥哥的救命恩人,哥哥的命都是自己的,不应与旁人系在一起,更不必为了这救命之恩以命相还。”

她声音颤抖着,轻轻握住他的手,“还有一句对不起,是我自己的,我这些年活得稀里糊涂,倘若你早些告诉我,我一定一定,好好惜命,不让哥哥跟着我受伤……”

她想起琼园挨过的那些打,再次泣不成声,倘若再努力些,再听话些,也不会带着哥哥到鬼门关走那一遭;

梁王府那日,抽在身上的那些鞭子,哥哥是不是也会疼?

含清斋每一回女红课,他给她血迹斑斑的指尖上药、吹气,可她不知道,他的手和她一样痛……

她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愣愣地抬头看向他:“那我先前饮鹿血酒,哥哥能第一时间到春未园来接我,也是因为……共感?”

谢昶喉咙微微滚动了下,知道她早晚会有此一问,可面色还是有些不自然,“嗯。”

阿朝忽然觉得男人的胸膛有股火窜起来,她身上一热,面颊染得通红,咬牙忍着疼,离他远了些,“我听棠月说,这鹿血酒是男子大补之物……”

谢昶没有反驳。

怀中一空,小姑娘往榻边让了让,谢昶眸色沉沉地看着她。

阿朝不敢深想,脸色通红,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前几日我熏香时不小心中了药……也会共感?”

见他又不反驳,阿朝更是满脸羞燥,一时间疼也忘了,伤心也忘了,浑身的血液都似燃烧起来,但还是不死心地想确认一句:“我中药的那一晚,你与我是一样的感受?”

谢昶敛眸,“……你可以这么认为。”

阿朝一瞬间只觉头皮都炸开了,浑身气血都在往一处顶,连脖颈都是绯红一片。

这事儿不能深想,深想下去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与他贴近时浑身酥-软颤-栗的反应,满腔的燥意与渴望,早起时看上去完好无痕却隐隐作痛的脖颈、锁骨,甚至梅花尖尖……阿朝紧紧闭上眼睛,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凉风从窗隙里拂进来,头昏脑胀中忽然多了一丝清醒,仿佛抓到了什么有效证据,立刻就要当堂翻供,“不是吧……你是男子,我是女子,身体构造不同,那些地方的反应……你也能有?”

谢昶沉默了一下,“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阿朝:“……”

他又不反驳!

并且摆出一副“这事我没法向你解释,但它就是切切实实发生了”的表情。

阿朝如遭雷劈,浑浑噩噩地跟他出门,微凉的夜风将手臂的伤吹散些许,可吹不散她满脑的不可置信和浑身压不下的燥热。

随即又有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

她太阳穴几乎狠狠一跳。

这个问题不仅她自己难以启齿,哥哥定也不会说实话。

可她必须确认一遍,因为实在是困扰了她太久太久。

回到青山堂,谢昶低声叮嘱她:“小心活动左臂,不要压着睡觉,听到了?”

阿朝认真地点点头,今日她虽发肤无损,却也知疼痛之处是哥哥在流血受伤,她自然不敢轻视和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