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4/5页)
几人这三日一直在路上,无法得知外面的消息,卫铭打探了一圈回来,神色紧张地禀报道,“主子,北人开战了。”
裴安眉目一拧,北人这些年拿着南国上贡的金银珠宝,同南人一样,也乐得安逸,时不时威胁一下,并不想大动干戈,怎么突然说打就打。
“从哪儿攻的。”
“襄州。”
还真是襄州,襄州离江陵,快马一两日就到,裴安眼皮一跳,“联络明春堂的人,问个清楚。”
“是。”
两刻后明春堂的人来了,事无巨细地禀报道,“据山头打探而来的消息,明阳公主到了北国,被三皇子羞辱,当着众人的面,欲让属下替他圆房,公主一怒之下,杀了三皇子,北人被激怒,停在襄州的两万兵马,立马攻入了襄州边境,势必要让南人交出明阳,替三皇子报仇,堂内兄弟三日前便探到了消息,正在各处找主子,没想到主子到了鄂州。”
裴安心下陡然一沉。
三皇子,北国令妃之子,虽不受恩宠,外戚却厉害。
别说两万人马,后面恐怕还有大军在等着。
顾震这些年,顶多养了一万兵马,在加上王戎迁留下来的两千,也就勉强能抵抗最初的两万北军。
但无论是输赢,都讨不到好,失败,下一个城池便是江陵,若成功,便不只是三皇子,北国皇帝也该生心戒备了。
襄州危,江陵也危。
她还在那。
突然而来的恐惧,似是一道漩涡将他卷裹进去,透不过气来,一时满脑子都是那张脸。
想起在芦苇丛外,她躺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之时,那股子无力回天的悲凉,再一次窜了出来,他突然坐立不安,仰起头来,吐出一口气。
又想起走的那日早上,她从身后抱住自己,脸贴在他的背上,一句话都没说,心里定也是万分不舍。
他看到了她流下来的眼泪,抱着他不松手,同他撒娇,“郎君能替我梳一辈子的头吗。”
他答应了她,“好。”
她含着笑,立在马车前,最后同他说了一句,“我等郎君回来。”
巷子门前那道孤零零的身影,从脑海里浮现出来,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她要是就这么去了,他该如何,他不敢去想,但大抵也觉得人生没有了任何意义了。
原本家人死的七七八八,唯一支撑着他走到今日的便是仇恨,如今突然有那么个人钻进了心里,让他除了复仇之外,对这世间重新燃起了盼头,又要将它掐灭,再让他经历一回生离死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
襄州战火一起,江陵必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他走的第二日,她就应该知道了,以她的性子定不会乖乖地回果州,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心里定在盼着他早日归去。
可他这一趟回临安,要的是皇帝的狗命,怎可能快得起来。
再快的马匹,单是来回路程都要个把月,等他再回去,她还在吗,她姿色惹眼,怕是头一个便会成为北人的目标。
又想起那日在街头,北人看她的目光,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跟前明春堂的人,见他迟迟不说话,想了起来,又将一个竹篮递给了他,“对了,主子,这是何老让我转给您的,说是上回主子和夫人留在船上的东西。”
裴安眼皮子落下来,伸手接过。
竹篮内是一个绣绷,上面已经绣好了一个‘安’字,后面的宁,还有一半没完成。
安宁。
只有两个人在一起了,他们彼此才能凑出“安宁”二字。
罢了,他做不到丢下她,她没了,复了仇又如何,继续陷入悔恨,痛不欲生吗。
她还是活生生的,等着他去救她,复仇,来日再报吧。只要他活着一日,迟早会取了赵涛的脑袋。
裴安拿着那块绣绷,站起来,吩咐卫铭,“回江陵。”
一旁张治瞬间傻了眼,追出去,“裴,裴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回江陵了,皇帝不杀了?
不能够啊,赵涛人头不落地,他怎能就这么走了。
“张大爷先回临安,城外等我消息,半月后我若没找上门,你自己请便。”裴安说完,去了马厩,吩咐卫铭,“发信号,通知各路暗桩,召集山上人马,直接从光州往襄州方向攻。”
襄州如今水深火热,北人的注意力只会在前面的江陵,担心其支援兵将,不会留意到两侧,光州过去从敌人左侧攻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能节省顾震不少兵马。
卫铭应道,“是。”
“另外派人,一定要找到明阳。”五万兵马不拿到手,他也不知道能抵抗到何时,“再派快马回临安,禀报皇帝,明阳公主人在襄州,不甘被北人所辱,率领百姓与北国挑起了战事,受辱过程说得越详细越好,且还要当着文武百官面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