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4页)

霍氏向来都是武官世家,信奉忠义。

明楹想到当初是霍离征亲自放自己出城,凭借傅怀砚的手段,他不可能不知道是谁为之。

其实明楹很想问问傅怀砚对霍离征到底是怎么处置的,但是她想到之前自己每次提起霍离征时他的反应,未免弄巧成拙,还是算了。

她看着面前的木牌,然后手指抵在木牌之上,往绿枝的方向推了推。

“你先替我收着吧。”

明楹看了看这周围,却没看到来福的身影,问道:“来福呢?”

红荔答道:“之前我抱着来福一起走来着,但是之前那群身穿黑衣的人,扛着我和绿枝就走了,来福原本在我怀里,后来到了院子里就跳走了,然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明楹怕来福跑丢,没有在膳房久留,去到外面的院子里去寻它。

来福平常并不是很喜欢乱窜,很是懒惰,除了喜欢啃菜地里的菜,对这件事格外热衷以外,就时常四仰八叉地躺在前厅里面睡觉。

躺在明楹给它做的小窝上面,圆滚滚的肚皮都坦露着。

明楹在小院之中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来福的踪迹,她想了想,抬步走到了前厅之中。

傅怀砚此时姿态随意地坐在一张小椅之上,一手撑着下颔,而来福趴在他的腿边,啃着他的袍角玩。

傅怀砚低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来福,却没有什么制止的意思。

他抬眼看到明楹,才抬手提着来福的后颈将它提起来。

来福在低空中滴溜溜地转了一个圈,肥短的四肢在空中扒拉了一下,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傅怀砚的袍角。

它在空中扒拉了半天,才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明楹,眼睛看上去有点儿委屈,湿漉漉地看着明楹。

口中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傅怀砚的袍角被来福咬出了一个小洞。

他敛眉看向被来福咬出来的洞,下颔微抬,示意明楹。

然后晃了一下他手中的来福,“这是皇妹养的狗?”

傅怀砚向来浑身上下一丝不苟,此时袍角却被幼犬咬的有点儿乱糟糟的。

明楹看着来福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样子,然后才小声回道:“是的。”

“它咬了孤的衣服,既然是皇妹养的,”他的语气轻描淡写,“那皇妹来替它赔。”

能穿在傅怀砚身上的衣物,即便只是一身简单的素白锦衣,也必然是价值不菲。

明楹看着此时四条小短腿扑腾着,正在讨好地朝着自己笑笑的来福,轻声道:“皇兄身上的衣服价值多少?我会尽快筹齐赔与皇兄。”

傅怀砚却笑了一声,将来福摁在自己的怀里,逆着摸了摸来福的毛。

他散漫地回道:“这件衣物价值千金不谈,又陪伴我良久,对我来说价值远超千金,意义非凡。”

方才他任由来福咬着他袍角的时候,怎么一点儿都不见所谓的意义非凡。

来福在他的怀中摇头晃脑的,似乎是想要挣脱他的手,毛茸茸的尾巴晃来晃去。

傅怀砚看着明楹,“况且皇妹瞧着孤像是缺钱财的人?”

明楹自然是知晓他并不缺银钱,想了片刻,随后还是直接问道:“那皇兄想要我怎么赔?”

傅怀砚答得很快:“其实也简单。”

他看着她,姿态疏朗,声音却突然压低了一些。

“皇妹……方才对孤的谢礼,再送一次。”

……

边关的天一向都黑的很早。

霍离征之前受的那顿军法,就连霍家上下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只是却觉得这位小将军比起从前要更为沉默寡言一些。

霍离征今日练完剑以后就一直默不作声地抱剑坐在练武场旁,浑身上下都带着一些萧索。

边关的天时常卷有黄沙,上京都已经入了夏,边关却依然带着凛冽的寒意。

边关的环境远比上京要恶劣上不少,将士时常以酒取暖,晚间风呼啸而起,将士们温了酒,缩在火前烘烤着自己的手。

霍氏祖训一向对子弟很是严苛,哪怕是嫡出郎君,也是要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不得骄奢淫逸。

霍大少爷拿了一碗温过的酒,走到霍离征身边,递给他问道:“这么些时日了,我都还没问你,怎么从上京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我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弟弟呢?”

霍离征手上接了酒,只道:“多谢兄长。”

霍大少爷抬手捶了下他的肩,“和我还这么客气。说说,你这是在上京中遭遇到什么挫折了?”

他抬手搭上霍离征,“咱们是做武将的,不像那些文官酸溜溜的,有个事都是藏着掖着,一句话能拐八个弯。咱们做武官的,有什么事情喝个尽兴,一吐为快,日后就算是再大的事,也不能阻挡你手中剑分毫。”

霍离征低着眼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碗,沉默了片刻,随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