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5页)
这时,陈青松过来和她讲戏:“月明啊,一会儿你就站在那台柱子下,尽量悲伤,然后右边眼睛要掉落一滴眼泪,左边不行,镜头只能抓到这边。”
陈青松和她讲戏,另一边,陈妍则和郁开讲戏。
她瞥了一眼郁开的方向,恍惚了一下,才回头冲陈青松回答:“知道了。”
她嘴唇抿直了些,眼神微微杀了过去。
陈青松拍手:“好,准备。A!”
各就位、灯光、摄像、演员,以及,带点哀伤的古筝音乐。
柳月明身穿一袭孝衣,头上簪朵白花,发髻上束着出嫁女子的凤凰涅槃玉簪。
她靠在大圆木柱上,一双眼望着月。
正所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蜀。
一来就成了寡妇的蚕宁,心中万般悲恸。
如纤白玉手拽着领口处,轻轻捶着濒临停止的心口:“父皇、皇兄、是阿宁无能了。”
镜头拉进,特写在柳月明的右侧脸上,纵然是在高清的摄像机下,连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清楚,肌肤如同清代的瓷器内壁,冰冷洁白。
那一对鸦羽一般的睫毛,遮着对黑琉璃一般的眼眸,眼眸流转,一颗晶莹的泪珠儿就那么一打转,润红了眼眶,从右眼中间掉落下来,犹如水晶被击碎。
“啊。”陈青松大气不敢出,只憋着一口气,生怕影响了演员的发挥。
郁开一身玄色衣裳,窄袖窄裤,踩着一双黑长靴,正往长廊过来。
尽管是女子装束,霍无己身上有着无比利落的气场,她身上流淌着战将的鲜血,整个人同那风一吹就倒的蚕宁,完全是两种类别。
她身上有种雌雄莫辨的美,而蚕宁,是脆弱到一碰就碎的瓷器。
不小心撞见别人内心事,霍无己顿了顿脚,手执一玉笛,不知道何去何从。
只见蚕宁吸了吸鼻子,抹干泪痕,一双眼朝她瞥了一瞬。
霍无己无比尴尬,笑了笑:“弟妹。”
“弟妹是来赏月吗?”
蚕宁一双红润的眼眶盯了她一会儿,此时,没来由一股风吹起,万千发丝在她脸颊上飘动。
霍无己看呆了一会儿,心神涤荡。
蚕宁:“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弟妹。”
哪儿有女子是水做的呢,眼前的不就是。
霍无己怕她一下哭出来,立即点头称是,一面掏出笛子,跳上长廊,整个人叉着腿肆意靠在柱子上,手执玉笛,横在唇边,一曲悠扬疗愈的笛声响了出来。
月光疏影,霍无己只一玉笛聊以慰藉,一曲下来,蚕宁心情似乎好了些。
她转了下玉笛,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玉人:“你会吹笛吗?”
蚕宁摇头:“不会,我只会听。”
“不会吹也没有关系,能听就好。”
蚕宁盯着她的玉笛,慢步走上前:“只是,你的笛声,让人感觉有点哀伤。”
霍无己眼一挑,刚才明明是治愈的曲子,怎么会哀伤。
她重新横笛,又吹了一曲:“这首不哀伤了。”
蚕宁嘴角牵了牵,挤出一个笑,眼光流转,盯着不远处的芭蕉花,眼看着,又要落泪了。
霍无己新生疼惜,连忙上前,也不知该扯她哪里,一只手拍着她的肩:“阿宁公主。”
这次,终于没有叫她弟妹。
蚕宁吸了口气,像是要抽过去一半,转身俯在她的肩上,一时身体抽搐,热气直往她胸口喷。
“霍将军。”蚕宁梨花带雨:“我想我的皇兄,我想去见见他。”
霍无己从来没有这般软糯的人,好似柔水一般,又像是棉花,她举起手,指尖划过她冰凉的薄纱衣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公主,你别急。”
柳月明又往前拥了一分,将头往下埋,侧着头,这个位置,正好额头抵在郁开的胸口,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于此同时,还能看到片场,陈妍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的模样。
蚕宁揪着她的衣袖,闷着靠了好一会儿。
陈妍眉毛一挑,往陈青松身旁走去,一面低着头:“陈导,这部分不是这样演的吧。”
剧本上,根本没有蚕宁靠着霍无己啊。
不是在教她吹笛子吗?
陈青松看得正起劲:“啊,可能演员临时有改动,我觉得还挺好。”
陈妍:“好吗?可两个人的感情线会不会太快。”
陈青松掐了会儿下巴,锁眉深思:“不会吧。”
柳月明盈盈抬头,望着一脸茫然的郁开:“将军,可否行个方便,让阿宁见见皇......见见哥哥。”
此时在秦国禁地,她的兄长乃质子,称皇兄未免不妥。
面对柳月明突然加戏,郁开只是稍稍错愕,但也符合霍无己被蚕宁忽然抱上的心情。
她轻轻推开柳月明:“阿宁公主,我......。”
柳月明抹着嘴,忽地笑了一下:“抱歉。”她笑场了。
拍摄暂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