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暴戾

暴躁、脆弱、不安,若是与之结契的地坤不在身边,非得埋进沾染对方气味的一切物品,方能勉强呼吸。

这的确是很多天乾在情期来临时会出现的反应——但是,很少发生在内功深厚的江湖中人身上。

便诧异司韶令竟这么快就陷入情期之余,江恶剑心下乍然一动,仿若在无边际中猛抓到一丝闪烁的波痕。

却也顾不得思索太多,火苗跃动间,犹如风沙吹进心肺,丝丝密密的疼痛已驱使着江恶剑转眼冲到司韶令面前。

“夫人……”他跪在他低垂的眸底,低低开口,忍不住抬手碰触司韶令。

谁知指节轻扫司韶令的侧脸,霎时又被滚落的热泪砸得一愣。

从未想到被情期折磨的司韶令也会露出如此模样,江恶剑忽然后悔不久前自己不管不顾的举动。

也不知他在这里等了他多久,该有多么煎熬。

便越想越觉自己不可饶恕,江恶剑继续擦拭他满脸湿迹:“对不起……”

说着,他伸长双臂,隔着层层衣物将司韶令抱入怀里,分不清是心脏抑或心上的疤痕,疼得他嗓音嘶哑颤抖。

而头皮忽然一紧,司韶令抓起他几缕乱发,力道惊人,粗暴而冰冷,迫使他不得不又向后微仰。

入眼,是司韶令一双灰眸下深不见底的悲恸,如被烈火浇灌也无法融化的冰封。

只见他死死盯着江恶剑的眼,在江恶剑迟疑之下,蓦地张口。

饱含风雨的潮湿与阴戾,从齿缝苍凉地飘出:“你就那么想死?”

什么?

眉头微动,江恶剑目不转睛地与他对视,只觉他眼底伤痕累累,偏仍不能听懂他的话中深挚。

“我说过叫你自私一些,”司韶令兀自说下去,语气轻如寒埃,像按捺已久的孤魂,每一字皆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森诡,“只要你活着。”

“只要你活着,”他一遍遍重复道,“恋生恶死,怙恶不悛,我只要,你活着。”

“……”

“你现在却为了他,又不惜以命相许。”

“我不是——”

“看来我在你的眼里,还是和从前一样,可任意遗弃。”

遗弃?

虽努力分辨也难以完全明白司韶令在说什么,江恶剑仍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却方一张口,喉咙倏地被勒紧。

这次倒并非如以往一般受颈后细带牵制,而是半边颈圈直接被司韶令猛攥,凶狠几指划破他颈侧皮肤,激起密层层的颤栗。

“命都要给他,”司韶令几乎贴着他咬牙道,“是我对你心软。”

话落,根本不打算给江恶剑任何反驳的机会,伴随司韶令面容隐入阴影,须臾间,江恶剑已被他翻手强按下去。

猛地趴伏于一旁,头顶被摇晃坠落的衣物覆盖,江恶剑下意识扒开眼前遮挡,正扭头看去,无意翘起的臀部与身后人贴紧,又让他霎时怔住。

即使姿势始终仰望,仿佛整个人都被高高在上的视线捆缚,也不需细想便知,此刻凶蛮抵于他身后的是何物。

几重布料阻挡,竟依旧能格外清晰的描摹出对方怒张的轮廓。

“……”

尽管,这原本是江恶剑所期待无数次的情景,仅这一个动作,便让他周身起了密集的酥麻,像渴望被立刻侵占的雌兽。

可不知为何,心间翻涌,忐忑却远胜过了兴奋。

就算是情期,司韶令眼下的样子仍有些不对劲,偏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说不上来。

也就在他失神的一瞬,只听司韶令最后开口。

“他既能教你那些,不妨就看着吧。”

听闻这极低的一声说完,江恶剑怔愣片刻,随即心内一惊。

这才想起来,帐内不止是他们两人。

猛抬起头,果真看到离他仅隔一两步远的林厌,此时俨然也因司韶令的诡异举止而震惊不已,双目发直的瞪着眼前一幕。

光线虽黯淡,却着实距离过近。

江恶剑眉头皱紧,他并不怎么乐意司韶令这般反常而私密的情形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看到。

尤其,林厌也是地坤,这帐子里已然充斥司韶令失控的梅香,浸得他眼看就绷不住自己的味道,万一林厌也失了控,岂不乱了。

“你,你先去门口——”

哪知与司韶令相悖的一句话未落,下身骤然赤裸,两腿间的凉意让江恶剑大张着嘴,声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伴随臀上重重掌掴,他不受控制地身躯前倾,险些摔落在地。

火辣刺痛卷袭全身,分明用足了力,江恶剑被掴得闷喘抬眸,竟好像看到与林厌离得更近了。

于是脸皮再厚,他这回也轰地满脸烧灼。

而更让他崩溃的,是司韶令再扬手间,青山指乍出,企图向后逃离的林厌便顿时呜咽地瘫坐在地,再也挪不动一步。

无疑感受到司韶令强忍的泼天杀机,江恶剑心中惊诧,挣扎着回头又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