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噩梦

狂风啸鸣,夹杂一声声凄厉怒喝,凤毓如失去理智地接连挥鞭,仿佛终能将多年来一直隐忍的情愫尽数释出,每一鞭皆是凶暴狞恶,掀起无数尘土,化为密集的杀机,甚至让人一时看不出她对江盈野究竟是爱还是恨。

若非江盈野及时赶到,恐怕整个长生池都要被毁了。

“她认定我同寨主有染,我说什么也不肯相信,还是寨主与她解释清楚吧。”

而江盈野一记九节鞭狠戾将凤毓拦下,正脸色阴郁地看着满地狼藉,司韶令已率先留下这一句,扯起江慈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他眼下地位不及凤毓,但在江盈野面前,适当的展露气性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任谁被如此“污蔑”都难以保持淡定,何况他尚年轻,必要的拂逆,才会让江盈野觉得他更易受掌控。

果不其然,江慈剑被一同带离时本欲言又止地看向江盈野,却来不及他张口,江盈野一鞭忽地又劈来,轰然将周围一些闻声而来的其他人也全部驱散。

这场纠葛说来可大可小,江盈野自然不会希望有太多人知晓其中原委。

尤其,江盈野身上最碰不得的逆鳞,就是萧夙心。

凤毓这番“无事生非”,实际也触及了江盈野对她忍耐的底线,以江盈野的性格,势必不会手软,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他们两个之间定要留下衅隙。

接下来司韶令只需一边留意长生池,一边慢慢等待即可。

可惜,一切看似都在按他的计划顺利进行,只除了——

江慈剑。

“阿邵……”

将昏迷的小女孩暂且安置于住处,破天荒的,江慈剑神色有些复杂地叫住他。

“我娘应还有一月多就要生了,我这段时间需要照顾得更仔细些,你教我功夫的事……兴许会耽搁一阵子……”

几句话说得江慈剑手足无措,分明存了满腹疑问,偏一对上司韶令的目光,一个字也难以问出口。

后知后觉,若是其他人对司韶令做出如此禽兽行径,他定要去狠狠揍对方一顿,可若真是江盈野强迫了司韶令,他该怎么办?

他岂不是再也无颜面对司韶令,司韶令也定然憎恶透了他?

他哪里还有资格求司韶令继续教他武功?

此事万一传进萧夙心的耳内,她又该要有多伤心?

“哦。”

而看江慈剑因不擅撒谎而极力闪躲的眸子,司韶令俨然看出了他心底的纠结,却负手斜睨他,微微泛红的指尖在寒风里轻动,只平淡地低应一声。

并不打算立刻告知他真相。

他倒要看看,这呆狗到底能忍到几时,当初为了向他学剑不管不顾,还当真能从此不见他了不成?

当真。

一连半月过去,司韶令终究没想到,这江寨里处处危机,他最大的意外,却来自江慈剑。

他甚至在故意躲避他。

每回有好吃好喝的倒是仍第一个想着给他送来,但来无影去无踪,唯一一次恰好撞到司韶令回去,见鬼似的拔腿就跑。

不得不承认,轻功进步了不少。

连萧夙心都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不同寻常,特地挺着大肚子又亲手做了司韶令最喜食的鱼糕,以为是江慈剑哪里惹了他不高兴,他不肯再教他了。

也不知司韶令那一日同萧夙心说了什么,等到江慈剑回屋时,鱼糕和司韶令自是都不见了,唯有萧夙心,始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看了许久,嘴角不时扬起细微的弧度。

直到临睡前,才对莫名其妙的江慈剑道:“以后娶了夫人,还是要温柔些。”

“……”

江慈剑一瞬涨红了脸,不止由于萧夙心突兀提及,也因他不知为何,眼前竟蓦地回想起司韶令背后那些暧昧痕迹。

明明淫媚粗暴,却衬着司韶令的脸,艳丽高傲,如凛冬盛开的红梅,多日来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照得他心惊肉跳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心想自己当然不会那般暴力。

可是,到底是谁?

而这个问题着实已困惑了他十余日,他忍不住的反复琢磨,又不愿意继续猜疑,只觉抓心挠肝的难受。

最无法接受的是,或许日有所思,他当夜做了一个恐怖至极的噩梦。

梦里,他好像一头陷入疯癫的饿狗,狂躁而凶狠地将司韶令压于身下,撕落他艳红的袍子,不顾他眉宇紧蹙,在他背上肆无忌惮地啃吮,留下一道道刺目的娇痕。

有几下咬得过重,两颗尖利的犬齿瞬时化开丝丝腥甜,却激起他更猛烈的攫取,想要生吞活剥了眼底这软香可口的尤物。

被怒而翻身的司韶令一掌掀下了床。

他陡然摔坐在地,像是一阵恍惚,总算安静片晌,抬起头时,一张脸充满茫然,隐约也渗出星点委屈。

司韶令却居高临下地眯眼看了看他,向来高束的发丝披散下来,几乎遮挡住他大半张脸,蓦然抬起赤着的一腿,脚尖冰凉地抵在他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