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杀戒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留下萧夙心的性命。
江慈剑眸间一刹死灰,额头流下的血冷得封堵肺腑,像最终冻毙于风雪的红梅,没了芬芳,漫山遍野散落着的皆是破碎的残尸。
而雪依旧无动于衷的继续掩盖着,藏起了那一道挟着晦风心满意足离去的背影。
“这小畜生现在怎么办?”有村民问道。
“当然是一人一刀杀了,也算咱们亲手给死去的亲人们报仇雪恨!”
明显对于关在笼内的江慈剑没什么顾忌,尤其眼下的江慈剑已分化为地坤,在这些村民们眼里,无疑是可以更加随意践踏的笼鸟。
也就当地坤气息蓦然暴戾地破开所有呼吸,江慈剑终不再压抑,任由满身信香崩塌之际,在场人仍没有一丝的惊慌。
甚至有那么一两个天乾,见状更是不屑一顾,径直释放出自己的信香来压制,意图让江慈剑更为痛苦和难堪。
于是糅杂在一起的刺鼻气味完全笼罩着江慈剑,像极度亢奋的无形枷锁,既锁住江慈剑,也因江慈剑的地坤气息而愈发牵扯着对方陷入躁动。
且江慈剑原本所携的乳酒味道炽盛热烈,如春日苍穹间最耀目的一盏香醇,现今分化成了地坤之后,俨然又多了丝丝缕缕的阴柔蛊诱。
也更易使人沉醉其中。
连同样身为地坤的林厌也险些被这充斥眼前的绵甜熏得恍惚,呆怔望着前方分明已被摧毁的人,像是也失了魂魄。
而方才从屋内走出对萧夙心口出恶语的人,正是此刻以其天乾信香压迫江慈剑的其中一个。
只见他似乎格外受影响,目光里除了最初对江慈剑无比嫌恶的狞视,竟逐渐又掺了些其他的浑浊。
自然是天乾正蠢蠢欲动的欲火。
他脸上的蔑视不减,却紧盯着赤裸蜷于笼内的江慈剑,即便入眼四处沾染血腥,也无法抹去他眼底燃烧的污秽,一步步向铁笼走去。
“你,你——”
林厌似看出什么,脸色惨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便被那人一臂挥开。
“江慈剑……”只能下意识地低呼,嗓音抖得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然而此时的江慈剑却一动不动,像檐下冻僵了的冰凌,任人敲打,坠落破碎。
毫无生气,又引人注目的剔透。
也危险,如倒悬的剑。
因为就在那人一手迫不及待地穿过铁栅,以粗糙掌心压覆于江慈剑身躯的刹那,剑已沉下。
一旁林厌猝然捕捉到江慈剑满目血色,只来得及发出止于喉咙的惊喘,与此同时,周遭纷乱不分青红皂白的雪终被滚烫的猩红淋为虚无。
原是江慈剑猛攥着那人手臂扯进笼子深处,头也不回,直接喂入身旁野狗凶叫的口中。
“啊——”
也一瞬错愕过后,那人凄厉的惨叫才响起,奈何锋利犬齿毫不犹豫撕裂他的指骨,无论他如何疯狂挣扎,都不肯松开丝毫。
江慈剑则跪在笼里,视线扫过他被迫紧贴在铁栅间的狰狞面孔。
“既是答应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娘?”
他一边嘶哑着询问,一边并不等对方回答,出其不意地伸手,竟就隔着笼子,眨眼捏碎了他的喉咙。
对方口中一瞬喷涌出血水,浸透江慈剑本就斑驳的眼睫,也溅了他额前发丝,将一整张脸覆盖,已然彻底看不出江慈剑原本的模样。
这一动作发生的极快,快得如朔风卷过,吹乱所有人眸底惊恐,愕然之下,眼睁睁看着江慈剑几指又落上合起的笼门。
“都看什么!还不快杀了这疯狗!不能让他出来!”
不知是谁率先发出这一声厉叫,周围木怔的几人终手忙脚乱地举起手中凶刃,生怕江慈剑离开铁笼,纷纷朝笼内疯了一般劈砍。
更有另外一天乾俨然还是无法理解眼前的诡异情形,不死心地继续释出自身气息,欲依仗其信香让发情中的江慈剑束手就擒。
谁知江慈剑的确因发情而有几度恍惚,背上已血痕累累,偏他越是感到疼痛,又越是凶猛无比。
趁着四周凶风再一次胡乱攻来,江慈剑骤然低吼,用力钳紧膝下铁栅,迫使笼子也随他霎时翻旋,直将几人手中的锄头别落在地。
吓得多数人四散开来,恐惧望着他,皆不敢再贸然上前。
唯有那天乾,大抵是怕极了江慈剑就此脱身,也以为自己的天乾信香多少可起到些许作用,竟就迅速靠近铁笼,捡起落于边上的锄头再次朝里面凶狠劈去。
便下一瞬,在众人惊叫声中,江慈剑迎着那破空的凶光,干脆地抬臂接下。
根本不容对方有任何念头,江慈剑一掌钳住铁柄,已借力将他与前面那死去的村民一样托至跟前。
这次江慈剑并没有再拉扯他的胳膊,而是抓过他满头乱发,硬生生地逼迫他的头挤过铁笼狭窄的间隙。